“雨晴姐——!小明子——!”
。。。
“雨晴姐?!这…怎么会这样……还好…还有气息……”
。。。
“快来这边!这边有伤员!!”
。。。
迷迷糊糊中,姬雨晴隐约听到了姜月璃那焦急的呼喊。
除此之外,便只剩连续不断的耳鸣,和嘈杂不清的喧闹。
她处于意识涣散的边缘,像是一根即将断裂的丝线。
这丝线的两端分别系着“现实”和“虚无”,正进行着一场以她的生命为赌注的拔河比赛。
当她不断靠近“虚无”的那一端,曾经的记忆画面便会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逐渐压倒了眼前愈发模糊的“现实”。
她再次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一天,回到了曾经的家中;回到了替“云云”精心布置的房间里;回到了那个包裹着泰迪熊的生日礼盒前……
“不…不要……!”
这些早已尘封起来的记忆让姬雨晴万分痛苦,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却怎么也做不到。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生日礼盒自燃起来,里面包裹的却不是那只泰迪熊,而是妹妹那颗烧得面目全非的头颅。
“啊啊啊啊啊——!!!”
。。。
姬雨晴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担架上,即将被抬往一辆闪着刺眼灯光的救护车里。
她感到全身火辣辣的疼,稍稍动弹一下就有种剧烈的撕扯感,似乎有好几根骨头断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虚弱的声音呼唤道:“小…璃……”
很快,姜月璃那张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儿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雨晴姐,呜呜…我在这儿……”
姜月璃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调整着自己哽咽的语气,握着姬雨晴的手说道:
“…你保护的那两个孩子伤势不重,并没有生命危险,你安心接受治疗,秦队和王队他们都已经赶到现场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
“咳…咳…夕明呢……”姬雨晴咳出一口浊血,却无心顾及自己的伤势。
她亲眼目睹了炸弹爆炸的瞬间,深知其威力之大。
即便是有掩体保护的自己都伤成了这样,距离爆炸源头最近的贺夕明,恐怕十死无生。
但姬雨晴心中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想法,她看着姜月璃的眼睛,想得到一个答案,又惧怕这个答案太过残酷……
“小明子他…”姜月璃眼神闪躲,明显有些犹豫,轻轻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找到……”
似是不想让姬雨晴伤心,姜月璃又赶忙提高声线安慰道:
“不…不过!那小子一向命大得很,而且那个林薇也不见了,她不是那什么‘ICA’的超级杀手么!肯定是她把小明子救下了,肯定!”
“是么……”回想起林薇当时所展现的冷静和从容,姬雨晴觉得这种猜测不无可能。
她紧紧抓着姜月璃的手,用仅剩的一点儿力气说道:
“小璃…我接下来的话你仔细听好……”
在被送上救护车前,姬雨晴将自己在餐厅所见的一切,都告诉了姜月璃。
在那名携带炸弹的女厨师出现时,姬雨晴正保持着异能状态,全神贯注地监视林薇,并没有料想到“危机的制造者”会是林薇以外的人。
而在那颗头骨从餐盘中亮相的那一刻,在滚烫的巧克力液浇筑出“该隐的印记”的瞬间。
姬雨晴便猛然意识到,林薇先前在卫生间通电话时,所提及的“任务目标”,或许就是“开膛手”!
“ICA”的杀手盯上了另一个杀人魔,却反被后者先行找上门……
这其中的真相恐怕极其曲折复杂。
目送救护车离去后,姜月璃转身回到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
被炸得面目全非的餐厅废墟内,因爆炸引发的火势已被完全熄灭,这场恐怖袭击导致的死伤者也基本被转移,只剩下对策局的探员们在对现场进行取证。
其中就包括特异四科和特异五科的两位负责人,秦风和王磊。
姜月璃踩着满地玻璃碎片的餐厅地砖,快步来到正在调取餐厅监控画面的秦风和王磊面前。
正巧这时的监控画面定格在了爆炸发生的瞬间,姜月璃从中发现了惊人的一幕:
一根“火绳”缠住了贺夕明的脚踝,似乎是要将其拽离餐厅,从餐厅的露天位置,抛向江滩方向。
而这“火绳”的主人,则是全身被火焰包裹的林薇!
见姜月璃来了,秦风指着监控的画面说道:
“放心吧,已经反复检查过了,现场并没有夕明的‘英雄碎片’,从这监控来看,他应该是在爆炸的瞬间被她的这个‘小女友’带离现场了吧……”
“太好了…小明子没死……小明子没死!”听到这个结论,姜月璃长吁了一口气,仿佛胸中的一块巨石沉了下去。
爆炸发生后,她其实一直处于内疚自责的状态。
明明雨晴姐和小明子在她的眼皮底下遭到袭击,她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没能找到。
耳畔一直环绕着她对自己的谴责,让她一直心不在焉:姜月璃啊姜月璃,你也太没用了!
而姜月璃的这些反应,秦风始终看在眼里。
身为她的上司,秦风在这几个月的接触下,也逐渐弄清楚其性格了。
姜月璃表面上桀骜不驯,骨子里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会替他人的事情操心,也会因此而自责反省。
如此想着,秦风轻轻拍了拍姜月璃的肩膀,宽慰道:
“这次的事件不能怨你,如此突发情况下,即便是一些经验丰富的探员,也难免会措手不及。”
“何况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在我们赶来之前,多亏有你疏散民众,还从燃起的大火中救出了不少人。”
得到秦风的肯定后,姜月璃那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神,也重新清澈起来:“这些都是我身为探员应该做的……”
顿了顿,姜月璃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说,便连忙汇报道:
“对了!雨晴姐在被送上救护车时清醒过来了,她和我说……”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姜月璃组织着语言,将姬雨晴所述如实转达。
听完这番话,秦风倏地紧蹙眉头,转而看向一旁的王磊:
“三石,看来这件案子的复杂程度又要加重一层了啊,本以为牵扯到【焦容天使案】和那个什么‘ICA’就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还和‘开膛手’有关,啧……”
王磊神情肃然,戴着乳.胶手套,从地上拾起一块儿沾着巧克力的骨头碎片,顺手交给身旁的一名取证的探员,随后才对秦风说道:
“如果你们四科一直在调查的这个‘开膛手’,真就是传闻中那个‘新约克开膛手’的话,似乎还真能扯到‘ICA’头上——还有,请不要叫我三石。”
“好的三石,被三石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秦风摩挲着胡子,继续道:
“当年‘开膛手’在新约克连续犯下几十起惨绝人寰的凶案后,突然就销声匿迹,再也没出现过了。”
“而这些受害者中,疑似存在‘ICA’的某个高层,以及这家伙的亲属、好友。”
“因此,‘开膛手’的消失曾一度被不少人解释成遭到了‘ICA’清理,虽然这种说法始终未得到过证实……”
秦风正说着,忽然一名四科探员快步走来,语气急切插话道:“秦队!餐厅的冷库那边有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