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对策局情报部门第一时间提供的有关贺夕明行踪的线索,在后续支援赶来之前,音爆独自一人率先展开了追踪。
一路追去,音爆最终来到距离天方宾馆两条街的一处森林公园。
约十分钟前,公园附近街道的一处摄像头,拍下了贺夕明拉着行李箱,留下的最后影像。
音爆猜测,对方极有可能带着行李箱里的玛利亚,躲藏进了公园里。
从公园入口一位埋头清理着路面的环卫工人口中得知。
几分钟前,确实有一个提着巨大行李箱的人举止匆忙地进入了公园,并向着公园东侧一片没有路的人工树林走去。
将情况与通讯器另一头的江北对策局指挥中心汇报后,音爆循着那名环卫工人所指的方向深入树林。
没过多久,音爆便根据林间土壤中留下的轮印,找到了行李箱的下落。
隔着十多米的距离,音爆远远望见树林深处,玛利亚的行李箱倚靠在一颗大树旁,露出半截在音爆的视线内。
而行李箱的拉杆处,隐约可见一只手搭在上面,显然有人正背靠着树干躲藏在那儿。
找到你了!
几乎是看到这只手的瞬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音爆立即拽下口罩,对着目标方向发动声波攻击,先下手为强,进行压制。
为了防止误伤行李箱内的玛利亚,音爆将声波的威力控制在了较为安全的范围,但也足以使听力正常的人感到强烈不适,从而失去抵抗力。
随着音爆的声音在树林中不断回响,大量鸟类从枝头惊吓而走,带动整片树林的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仿佛在为音爆的声音协奏。
这种状态持续一段时间后,附近一带的鸟类几乎全部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些被震落的树叶作为它们存在过的证明。
当音爆缓缓闭上嘴,结束了声波攻击,却并未得到他预想中的反馈。
有些不对劲……
他在心中说道。
若是常人被这巨大的噪声波及,立即便会感到极为不适,或是发出痛苦的嚎叫,或是下意识死死捂住耳朵。
但这一次却是个例外,音爆不仅没有听到任何“嚎叫”,甚至连那只搭在行李箱上的手,也始终未曾移动过分毫。
就好像手的主人压根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异能为何会对他无效?
难道……他仗着有自愈能力,刺破了自己的耳膜?
带着这种疑惑,音爆谨慎地向行李箱方向靠近,随时准备再次使用异能。
然而,当音爆的视角转移至大树的另一边,竟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人!
搭在行李箱拉杆上的,是一只被切下的断手!
而行李箱内,更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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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
大量对策局方车辆,以及前来协助封锁现场的警车,陆续从各个方向驶向公园周边,实施封锁。
而此时的贺夕明,则是不紧不慢地行走在街边,和这些前来围剿他的车辆擦肩而过。
此时的他戴着防尘口罩,一身环卫工打扮,早已推着垃圾车远离了公园。
他从公园内的一处环卫驿站搞到了这身行头以及垃圾车,并将被他击晕的玛利亚从行李箱内转移至垃圾车里。
没错,不久前被音爆询问的那名环卫工人,正是他假扮的。
之所以没有被音爆发觉,是因为此时的贺夕明样貌有所变化,连声音也显得老气沙哑了许多。
他事先用匕首割开脸上的皮肤,将皮肉撑开分离,就地取材往里面塞入了少量泥土作填充。
再靠着强大的自愈能力使皮肤表面迅速愈合,将泥土紧紧包裹在皮下,捏成想要的形状,以此实现较为粗糙的“易容”。
原本这种程度的“易容”远远算不上完美,在知晓他原本样貌的人眼前,只需稍加辨别就能被识破。
但贺夕明靠着环卫工人标配的防尘口罩遮挡大部分面部,再加上他模仿环卫工的举止足够自然,也勉强算是蒙混过关了。
至于声音上的改变,则是贺夕明用同样的方法,割开皮肤,往喉咙里塞入了一小块异物,粗暴地使自己的声音发生变化。
除此之外,贺夕明还特地在树林深处“留了一手”,作为拖延时间的“诱饵”,为的就是进一步掩护自己撤离。
贺夕明曾经历过被车碾爆脑洞、被火烧成焦炭,可最终都回复如初。
他便知道,区区砍断一只手的话,应该很快就能长回来。
而这种程度的痛苦,对如今的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新的手臂只花了十多秒便长成了形。
除了稍微有些痒,有些敏感外,与原先的肢体并无差异。
而给自己断肢的过程,贺夕明也处理的非常熟练。
他本就是法医专业毕业,有人体解剖的知识基础。
还曾用自己的能力移情过许多分尸案,对于该从哪里下刀,可以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将这份从林心璐身上得到的自愈能力,以及从“开膛手”那里学到的“经验”,全部利用到了极致。
却是用来对付他曾经为之效力的对策局……
真是讽刺。
贺夕明知道,即便暂时脱困,也不能大意。
自己这身伪装绝对算不上天衣无缝。
估计用不了多久,对策局方就会通过失窃的环卫驿站得知真相,并根据蛛丝马迹一步步找到他。
他必须在那之前,完成他要做的事。
他要给林心璐,带去一份“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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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对策局法医实验室。
法医老徐拿着一份检验报告走出实验室,将其交给了在实验室外苦苦等待的秦风与姜月璃二人,神情萧索地说道:
“结果出来了,这只手…就是贺夕明的。除此之外,从那个行李箱里找到的头发,也确定了是玛利亚博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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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没想到贺夕明这小子,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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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很看好他,认为他那与众不同的天赋就是为了成为探员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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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我只觉得,他一开始就不该接受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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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啊,你说说……干咱们这一行的,真就注定了没几个能善终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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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接过报告单,却没有看,任由一旁等得不耐烦的姜月璃夺去看了起来。
他沉沉喷出一道鼻息,回避了老徐投来的视线,只是盯着老徐身上那件法医制服看,好半天才说道:
“我不知道……老徐,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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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少,我会试着去改变的,不试一试……谁又知道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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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次也辛苦你了,我先走了——小璃,别愣着,我们还有得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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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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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走廊内匆匆离开的二人,老徐一时间有些愣神。
他仿佛在这二人身边,看到了姬雨晴与贺夕明的身影。又隐约在走廊尽头,看到了已然殉职的前任局长,亦是秦风的亡妻。
这条路往前走下去,同行的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少。
但他知道,无论如何,秦风都会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
即便哪天他无法再继续前行,也会有新的接班人代替他走下去。
想到这里,老徐重新振作起精神,回到实验室,继续繁忙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