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家晚上好。”
一个虚拟主播怯生生地向大家打着招呼，声音微颤，神情紧张，社恐属性拉满，而且不像是演的。
她这皮套人配置很简单，身着一件普通的水手服，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或者饰品。
白色的头发编出一缕侧马尾，打在肩膀上，整体风格简约，但那张脸清雏却是格外喜欢，清丽中透着一种不谙世事的蠢笨。
最重要的是声线，清雏不知道怎么形容，因为她不懂配音界的行道。
初见，好听，喜欢。
清雏此刻正坐在公交车上，偶然刷到这个直播间的，她平时没有刷直播的习惯，也不知道大数据为什么会把这个玩意推给她。
在主播的ID——沐糖_official上面停留片刻后，清雏随即将目光移向下面的弹幕，多少能看得出一点攻击性的。
“呦呦呦，这不是前段时间玉玉紫砂卖惨的那位嘛，怎么又开播了。”
“**主包你等着，我和我弟兄今晚到你家楼下。”
“我超，盒！”
“主播怎么不读弹幕啊，不会是不敢叭。”
眼见着这些弹幕，皮套人的脸上居然极其人性化地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明明是一个一眼廉价的皮套，五官的自由度极低，清雏却从她的脸上看出了的慌乱。
看到这里，清雏皱起了眉头，在弹幕框里面打下了几个字，想要帮主播说话。
她没有立刻把弹幕发出去，而是犹豫再三，试图组织语言，让自己的发言显得不那么像理中客。
在此过程中，各种不堪入目的弹幕飘过。
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无论她发什么，只要是帮这个叫沐糖的主播说话，一定会引来弹幕的攻击。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前方传来到站的提示音。
清雏叹了口气，只能在心中默默为这个主播祈祷，收起手机下了车，按照雇主的要求，来到那栋公寓，收起手机。
不过清雏没有见到雇主本人，雇主在外地出差，电话中说公寓的钥匙被放在门口的灭火器下面了。
根据电话中的描述，之前的住客在那里遇到鬼打墙了，就是明明是从四楼走下去，下去了一层，还是四楼。
就这么个事，被雇主说得是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公寓很破，脱落的墙皮上除了便遍布的苔藓，还有一些小孩子的乱涂乱画的痕迹，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
清雏自打进入楼梯间的时候，就开始提高警惕，尽可能不遗漏任何痕迹。
上了四楼，在灭火器箱下面摸了摸，清雏果然摸到了一把黄铜钥匙，钥匙上还趴着一只拇指大小的蜘蛛。
“咿呀！”
清雏当即把钥匙丢掉，在她眼里，那种多腿的虫类，可比都市怪谈都要可怕。
尤其是蜘蛛，她打小就对这玩意有心理阴影，尤其是那种大屁股的蜘蛛，又丑又吓人。
当初那个电线杆子一样的楚清就怕蜘蛛，现在的清雏更怕。
最怕的就是上一秒蜘蛛还在眼前，下一秒它就不见了。
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小心的拈起地上的钥匙，清雏转身打开了那扇公寓的门。
“噗，咳咳咳……”
灰尘扑面，呛得清雏咳嗽不止，伴随着奇怪的酸臭味一闪而逝。
打开门口的开关，头顶的灯闪烁了好几下方才亮起。
清雏猫着腰走进去，小心翼翼，目光略微抬起扫视半空，除了要提防随时可能突脸的恶鬼，还要小心可能存在的大蜘蛛。
然而，天花板上没有想象中的蛛网，像是不久前被人打扫过一样
说实话，这间公寓虽然外面看起来阴间了点，但其实比清雏住的那间阁楼要稍微大一点，而且屋内的陈设，也被人收拾地十分整齐。
卧室里没有床，和清雏一样，是打的地铺。
被褥被人叠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豆腐块，清雏得小鼻子翕动了两下，上前嗅了嗅，没有发霉的味道。
这就有些奇怪了。
按理说这公寓湿气这么重，之前又是潮湿的夏季，按照雇主的说法，又两个月没住人了，这被子肯定会发霉才对。
与刚进来时的灰尘滚滚不同，这里的的桌椅上以外的没有生尘。
眼下的种种不协调，让清雏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这该不会是个局吧。
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凶宅，那所谓雇主，也就是这间公寓的房东，其实是个骗子。
之前清雏在网上刷到过，假借凶宅试睡的名义进行诈骗。
当然，这些都是清雏的揣测，清雏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打算静观其变。
她已经打定主意，后续不管那人说什么，她只要坚决不打钱，不买东西，那就不会上当受骗。
就在这时，清雏在墙角发现了一个大大的“奠”字。
那是一个花圈。
就是祭拜逝者用的那种花圈，平日里看到，给人的第一感觉，多少沾点晦气。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这公寓里真的不久前死了人？
再三检查过整间公寓，尤其是那些容易藏摄像头的位置，清雏留了个心眼，结果一番搜查下来，并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自从萝变以来，五感得到了十足的增强，远不是某个炉管青年的破败残躯所能比拟的。
其中，听觉、视觉和嗅觉，格外灵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继承了楚清的飞蚊症。
所谓飞蚊症，其实是一种眼科疾病，患病者会看到眼前有蚊子一样的阴影在乱飞，通常出现在高度近视的人群身上。
她现在视力很好，可飞蚊症非但没有得到缓解，甚至还比之前更加严重了。
就在她刚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刷一会儿手机，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免费的WiFi的时候，却听到有人的说话声，从楼下的传来。
那似乎是，两个男人正在有一句没一句地东拉西扯，一个生硬粗犷，一个声音奸细刺耳。
而且，他们正在上楼。
声音越来越近，当他们走上二楼，清雏已经完全能隔着墙壁听清他们的谈话了。
“辘轳兄啊，俺一直挺羡慕你的。”、
“哦？首无老弟，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你的这个脖子啊，这么长一截，嚯，俺可太羡慕了。”
“去去去，光有脖子有什么用，你连脑袋都没有。”
听到这里，清雏已经初步断定，这俩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