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个林大爷和小柒一样，也是天生阴阳眼。
“我是人是鬼对您来说重要吗？”苏云靠在窗前，一脸漠然地看着老林。
“也是。”老林露出无奈的笑意，转而又问道，“那个红娘，她都已经死了，你们这是要赶尽杀绝？”
我们？
“您果然知道些什么……”苏云眯起眼睛打量着林大爷，嘴角带着浅浅笑意，“不过您应该误会了，事出有因，我来找她的目的不便透露，唯一能说的，也就只有在这件事上，我并不代表任何一方的利益。”
老林稍稍有些愣神。
不知为何，苏云的回答让他宽心了许多，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以后，他抬起头来看向苏云，“关于红娘，你想知道什么？”
苏云低声问道，“是你从红娘的手中救下了曹休吗？”
闻听此言，老林的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自责，然后缓缓点头。
苏云又问，“既然如此，可以请您详细述说一遍当天的经过吗？”
或许是放下了对于苏云的提防，或许是别有用心，老林转身打开了门卫厅的大门，对苏云邀请道，“进来聊吧。”
“多谢。”
“唉……”等到苏云进了门卫厅并且落座以后，老林忽然发出一声长叹。
“5月20日下午，盛大商城的展会如期举行，我作为保安部里的老员工，负责维持内场的秩序。
“原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罢了，但在大少爷出席展会以后，商场里的气氛就变得古怪了起来。不过，保安队里的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些。
“我和队长提醒过了，他们也没有当作一回事。”
这一点，倒也能够理解，老林所戒备的或许就是红娘身上的怨气，不过这种没有具象的事物，根本无法让一个正常人去相信。
“后来，展会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围观的人群突然恐慌了起来，一个突然出现红装女子，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红娘。
“她穿过激流的人群，直奔大少爷而去，但没有一个保安发现，那时我才知道，红娘并不是人类。
“原本我可以视若无睹的，但出于职业素养，我拦住了红娘，可当我触碰到红娘的一瞬间，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我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力量在非人类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可让我更加意外的是红娘居然没有对我出手，反而在被我拦下的瞬间露出了诧异的眼神，然后仓皇而逃。”
苏云在心里稍微酝酿了一会，然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这么看来的话，这个红娘的目标是这个曹家的大少爷？”
“可能吧，我听大少爷说过，红娘生前是个势利的女人，为了抢夺大少爷的家产，红娘就去勾引了大少爷，不过大少爷本就没有娶她的想法，女人嫁入豪门的算计也就此落空。”
“后来呢？”
“后来，网络上突然出现了很多关于女人的流言，女人在那以后死在了商城，至于原因，这件事后来被官方控制得很快，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真相。”
“……”
“你看上去好像不相信我说的？”
“没有。”
苏云摇头，应该说他根本就不在意真相，他的任务只是将红娘抓回地府，至于红娘这一世的功德和罪孽，那是四司的职责。
不过，这一趟收获还是挺多的。
了解完了当天的经过，苏云又问了一些其他关于红娘的事情，然后老林只是一口咬定，“我不知道。”
关于红娘的消息，如果老林不愿意，他也没有办法逼迫老林去说。
只是在苏云离开之际，他又问了一句，“您当真不知道红娘现在在哪？”
老林再次摇头否定，然而，当他回想起苏云方才的眼神时，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
从新民小区的门卫厅离开后，苏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从小区周围翻墙潜入，然后顺着楼房的岩壁飞身跃上了楼顶。
在这里，他见到了早就等候在此的唐雪衣。
苏云开口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唐雪衣指了一遍小区的所有楼房，“一共八栋楼，但只有三栋住了人，另外五栋还未完工，都是废弃楼。
“听人说，新民小区本就地处郊区，交通与生活都不方便，那些人在这里买房是因为海城原本在这里是有学校和医院的项目，可后来，有人扒出了这里以前是一片墓群，所以项目莫名就被搁置了。
“顺带一提，有人说那位老保安选择守在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那些墓群，后来我四处看了一圈，发现废弃楼里确实残留着不少死于战争却无法落叶归根的游魂。”
“难怪，偌大的一个小区，居然几乎看不到什么出入的人。”
“你那边呢？那个老林说了什么吗？”
“得到了一些信息，但他对我仍有怀疑，所以隐瞒了一些事情。”
苏云将老林所说的全都和唐雪衣讲了一遍，然后分析道，“基本可以确认，红娘是冲着曹家大少爷去的。”
“但只凭这些，还是无法找到红娘吧？”
“未必……”
苏云右手托着下巴，深吸了一口气，脑中快速总结着已有的信息。
“如果老林所言不虚，红娘停手的原因可能有二，一是不愿意对无辜的人出手，二是她将能够看见她的老林当成了一些能够威胁到她的人，如果只有前者的原因，过于牵强了些，按照老林所言，这红娘生前可不是什么好人。”
“可谁会让她感到害怕呢？”
唐雪衣轻声呢喃，而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鬼差！”
“没错，作为亡魂，在看到鬼差的时候要么选择顺从，要么选择逃离或逃离。”
苏云突然回想起在盛大商城看到的横幅。
5月20日的展会风波之后，才过去一个多月，又莫名增加了一个7月1日的展会。
加上商城招募的保安和他们遇到的附身灵。
结果已然明了。
曹休找不到红娘的消息，于是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位高人，然后利用附身灵控制招来的保安，对付红娘。
“可如果红娘没有去呢？那不就是白忙活一场了？”唐雪衣如此问道。
苏云却十分确信他的推断，“不，她一定会去的，因为她的恶化率快要达到50%了，她应该能感觉到自己快要失去意识，这是她仅有的机会，而他们一定也知道这一点。”
唐雪衣没有反驳苏云的猜测，而是顺着苏云所言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可知道这个信息的就只有鬼差了，难不成……”
“没错，还记得那个我们遇到那个家伙吗？只是因为我们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就迫不及待地出手了。”苏云推测道，“那人可能就是公司走丢的那个鬼差，也只有他的生死簿里有红娘的全部信息，或许，他准备在七月一日的展会上摆渡红娘的亡魂。”
“如果只是这样，应该没有什么不好吧？”
“确实……也许在你看来，我这人为了偷懒已经没什么底线了。但在红娘的任务上，我会对我的任务目标负责到底的……”
这是苏云作为鬼差一直信奉的原则。
说完，他在唐雪衣的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然后独自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