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茗总是比周显圣醒的更早一点。
“为什么老这样呢？”周显圣问过徐秋茗这个问题。
“我害怕一醒来你就没了。”
日环城南区，不记身份证的无名旅店。上午七点钟。
睁开眼睛的周显圣如同往常一样，看见徐秋茗已经坐起身来，对着窗外发呆。
背光侧的窗帘没有拉开，从缝隙处打进来的柔和阳光照在徐秋茗的身体上，将少女的曼妙身躯烘托得柔美可人。天鹅似的脖颈顺着顺着曲线无论是向上看还是向下看，都是绝美的景色。
徐秋茗的鼻子很挺，侧脸看着很像拍短视频网红或者明星，但碍于年纪总体上却没有显得过于成熟。
身上看不出赘肉，不过周显圣很清楚徐秋茗有哪些地方摸起来是软软的小肥肉的手感。
只穿着内衣的徐秋茗坐姿端庄，就算流落出走也保持着一副大小姐的体面和矜持。周显圣感叹着。
但仅限坐姿，晚上的姿势不算。
好色。
好虚。
注意到周显圣已经醒来的徐秋茗收起呆滞的表情，冲着他甜美一笑，把还在揉眼睛的周显圣温柔地搂进胸前：
“早上好。”
温婉的香气混着淡淡的汗水味冲进周显圣的鼻腔，柔软的触感又让他感到一阵晕眩。幸福是幸福不错，但就是腰子有些隐隐作痛的感受……
“我不好……你不会又想来吧？上瘾了？”
“没想来，但是有瘾。”徐秋茗也不掩饰，拿下巴蹭着周显圣的脑袋。
“好硌你下巴。”
加大力度，蹭蹭蹭蹭——
“好硬，好疼，别弄了。”
“现在知道求我了？我昨晚这么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听话呢？”
“下头！你哪儿看的这么多下头话？”周显圣看不到徐秋茗的表情，但是他知道现在的她一定很得意。
“网上学的。”
周显圣抬手握住徐秋茗的肩膀，稍一用力就又把她按回到床上。
“呀！”
徐秋茗的眼睛惊慌又惊喜，流露出期待的感觉，但立刻又被宁死不屈的正经表情盖住了。
来吧，禽兽！
“这哪家的贞洁烈女啊？”周显圣乐于配合徐秋茗的小情趣，迎合着她的小心思亲了上去。
“唔——”
但两人没交换体液多久就分开了。
刚起床，味道不好。
“没刷牙，恶心心。”周显圣嫌弃着。
“你才恶心。”
“你恶心。”
“不是，你现在怎么这么主动？”徐秋茗扑哧一笑，捶着周显圣的胸口。
“还不是跟徐小姐您学的？比得上您曾经半点吗？比得上您昨晚半点吗？”
“你滚。”
两人就这么叠在一起腻歪了三分钟，直到感觉到屋内的温度实在冷得不适合不盖被子。才各自磨蹭地穿好衣服。
昨晚没关窗户。
太热了。
约莫一刻钟后，期间腻腻歪歪磨磨蹭蹭的，两人才从前台拿回押金，离开了这家黑旅店。
周显圣伸个懒腰，长出一口浊气——
“嗯噢噢噢噢哦哦哦——”
跟在后边的徐秋茗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帽子口罩墨镜一应俱全。
街角的大屏幕正播着寻人的新闻。
主角就是她，不得不防。
日环城南区的街头很适合躲藏，因为这区域本来就是鱼龙混杂的。除了当地的居民外，偶尔见到几个没正式身份的黑人白人外国佬在街上溜达，在这儿那都算是很常规的事情。
甚至还有些顶着动物耳朵的种族，什么猫猫啊狗狗啊狐狸啊，在日环城南区也有聚集的街区。
看出了徐秋茗的窘迫，周显圣宽慰到：
“害。没关系，这里是南区。你们家里人想过来没那么容易的。”
不，他们已经给我打电话了。我们逃不掉的。
“嗯。我知道的。”
“可惜我手机在带你跑路的时候丢了，咱们现在剩下的钱不多。只剩下偷渡出市这一个选项了。该死，要是手机还在……”
不，他们给了我另一个选项。一旦我们出去就只剩死了。
“知道你有本事。”
“哥们之前的操作还可以吧？嘿嘿，把你们家和‘学会’的那帮傻子耍的团团转。别担心，我一定能让你重归家族，谁都别想拦住你。”
不，他们已经给了我回去的机会。只是开出的价码我前几天还在犹豫。
“我相信你的。”
“没关系，我在呢。记住，三个月了，我们之前是一路赢过来的。我一直是你扭转局势的王牌，不是吗？”
……对，你说得对。我这边最重要的一张牌就是你。
“我家周周最棒啦。”
“我会一直帮你走下去，不会让任何想要你性命的人得逞的。”
所以他们现在也想要你的。我同意了。
“我也会陪着你的。”
“不过现在，咱们的情况确实有点为难。虽然每天都找黑旅馆住，不至于被你们家的人走官方途径查到身份。但现在要走线出去，带着你这么个大姑娘太显眼了，肯定会遇到不少麻烦……不过也可以考虑你的那个提案。”
是的，跟你说那些就是为了让你自己问出来这句话。
然后我先担心你一下，然后你就会继续追问的。
“会有危险的。”
“我知道，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确定的方法找到他们就好。”
“是的，我能确定。”
因为他们已经找到我了。
“我该怎么去找他们？”
连让徐秋茗冒险出面的想法都没有。
有犹豫过收手吗？
没所谓。可骗局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
“跟我来。”
一刻钟后，两人停在了一个人不算多的十字路口。徐秋茗指着马路对面，有一个招牌已经坏掉一半的破旧铺子，跟周显圣交代了自己虚构的接头方式。
“你确认吗？”周显圣认真地看着徐秋茗墨镜后的眼睛，“你也知道这有风险。不过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去试。”
我完全信任你。
你完全信任我。
“嗯。”
“好。”
周显圣拿过几张钞票，看着徐秋茗低头的样子，还以为她还是在担心被家里人抓走。
“别这么担心，我只是没超能力，又不是没腿，遇到危险我会跑的嘛。”
“好。”
“等我回来，记得继续给我开工资哈。俺家老妹的学费可就靠你啦~”
徐秋茗看着那个把一切都交给自己的男孩已经走过了斑马线，正站在马路对面跟自己招手。
有犹豫过收手吗？
来不及了。
“对不起。”
距离他不同方向的五十米处，在十字路口的每个方向，尚未熄火的四辆运货卡车蓄势待发。
万无一失。
她转过身径直走开，没再去看过马路的周显圣。
徐秋茗知道，他一定疑惑了，所以会跑着过来找自己。
她太了解周显圣了。
几秒后，血肉被撞击的沉闷声音响起，周边的人群一阵惊呼。几辆闯红灯的卡车撞成一团，警报声响作一篇，吵嚷的气氛迅速传染了整个路口。
徐秋茗没有回头，拿出一直在藏自己手里的周显圣的手机，把两人的所有联系记录全部删了个干干净净。
拨通兄长的电话，她用没有波澜的语气汇报：
“处理掉了。”
“嗯，我这边看到了。后续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只是日环城的人手不多，还要绕过市政，需要多些时间。不过结局都一样——最后没人会知道我们有外人参与进来的丑闻。”
“好。”
“欢迎回到徐家，我亲爱的妹妹。很高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不过说实话，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做的这么决绝。也是，毕竟也不是投入了真感情……”
“你说什么？”
“……别告诉你真对这小子动心了吧？我还觉得你是装出来的。”
“谁说我不喜欢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