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很缺钱吗？”冷静下来的许清霞又回到了平常的样子。
“这两天是的。”周显圣点点头。
这之后两人就没再说话。
两人并排走着，许清霞默默地带着路。
周显圣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挣钱补贴家用，他有点后悔昨天有点大手大脚了。
“我到家了。”
许清霞的话打断了周显圣的思绪。
“啊？哦好，那我走……”
还没把话说完，许清霞把那个包裹塞进周显圣怀里。
周显圣往外推着：
“你这是？”
“我们家不缺这些现金。你要是现在需要钱，先拿去用吧。”许清霞直视着周显圣的眼睛，没有了刚才在地铁上的嚣张样子，露出跟平常一样的微笑。
周显圣感觉到了她态度里的异质感。许清霞心里藏着事情，他看不出是什么。
他正要再推脱，却被许清霞接下来的话改变了主意：
“你应得的。可能是你太强了，所以你没法体会到那天把我救出来这件事，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说实话，只给你这些，我觉得还少了。我要是真的出事了，难道是这些钱就能弥补的吗？嗯？”
“……不能弥补。”
确实，救人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今天在回忆起当天的经历给他带来的感受，周显圣的第一反应可能只是无聊吧。
那是毫无悬念和趣味的一战。
甚至他觉得连战斗都算不上，除了藏身份这件事因为某个小天才失败了之外，他从头到尾都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只是单纯的碾压。
要说这个世界现在真有资格跟他交手的人，目前他能确定的，应该也就那四个保全机动队的干员加起来吧？
他稍微努力些多开点技能，对面也许能撑五分钟。
“你要是真的为我考虑，想让我好受些，就收下吧。”
“……那你跟家里怎么交代？这不是笔小数目。”
“这钱之前是拿来干嘛的？”许清霞笑笑，提醒他两人是在哪里遇见的。
周显圣明白了，于是点点头：
“我会还你的。”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许清霞又拨浪鼓附体，“说是给你的，你就拿着。”
再推脱就不礼貌了。
周显圣收下现金，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那你以身相许呀？”许清霞开着玩笑话，周显圣没法确认有几分真心。
毕竟两人才认识了两天。
“你倒也不必这么委屈自己。”周显圣尴尬地回应着。
“我走啦。”许清霞摆摆手，转身走近小区，消失在转角。
周显圣看看怀里的东西，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不懂许清霞在想什么。
稍作思量，他又联系上了玄薇。
“有什么能赚钱的法子吗。”
周显圣开门见山，他已经有点摸清了玄薇的脾性。
“……好的，现在把自留针拔出来……怎么了？你不是去还债了吗？”玄薇听着在忙些什么事情。
“嗯，还欠着些。”只不过是欠许清霞的。
“该不会没留活口吧？”
“有一家是。”
“怪不得。”对面直接猜到了事情的发展方向。
“所以呢？有吗？”
“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
“……都有什么？”
“不合法的话，黄和毒别想了，知道你不做。还有不合法的就是赌啊。”
“嗯？那我要是连苦茶子都输掉的话怎么办？”
你妈的，劝人当赌狗是吧？
机动队干员素质就这？给你一拳。
“掀桌子啊，你的等级是摆设吗？”
……对不起，还是把你们想的太好了。原来是教我黑吃黑。
“我还以为你会说抢呢。”
“这年头劫道的都少了，大家都搞电诈，成本低风险小收益高。”
都什么年代，还在搞传统打劫？
要不是确定自己手里的通讯模块上印着“保全机动队”的logo，周显圣一定会觉得对面多少沾点黑恶势力。
“不逗你了，有合法的，很适合你。”
那你怎么不早说？
“什么。”
“悬赏，很简单吧？”
手机响起一阵密集的短信铃声，几十个通缉犯的信息被发送到了周显圣的手机上。
周显圣稍作浏览，九成是本市的。悬赏条件分好几种，生死不论的偏少，活捉的偏多。至于等级，基本都在中序数，也就是23级到60级。
简单。
赏金也从几千到十几万不等，看的周显圣一阵满意。
“生死不论的，干完活怎么领赏？”周显圣首先排除了需要留活口的，带人走太麻烦了。
“嗯？直接来就行。”
“不用带啥证据吗，就割掉耳朵啥的。”
“……”玄薇被无语到了，你以为古代打仗呢？
“喂？有人在这个频道上吗？”
“什么都不用带，你直接来汇报就行。我们有专业的人取证。”
“这……空子很大啊！”周显圣感叹，“这你们不怕有人诈骗吗？”
“谁敢？”
简简单单的连两个字，其中的寒意却让周显圣一阵冷颤。
确实，敢骗到他们头上，基本相当于穿着情.趣内衣的雌小鬼对着气头上的大叔狠狠挑衅——
找干。
“行吧，我试试看。”
三小时后，中午十二点。
玄薇虽然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但今天并不出勤，她在指导前来机动队实习的新人做战地医疗支援课程。
后辈们很向往玄薇这位前辈，甚至还有几个来找她要签名的，都被玄薇回绝了：
“别把工作想得太浪漫，这对幸存率没有益处。如果你们活到退役时，还有心情来找我签名的话，我会给你们签的。”
虽然这番话仿佛没有起到什么效果，那些眼睛闪光的年轻人，看待她的眼神更加热切了，甚至有男女通吃之嫌——
“好帅……”
“也不知道玄薇姐有没有男朋友。”
“嘿嘿，薇子姐，我的薇子姐，机油香香的，义体硬硬的……”
……你最好说的是义体。
没理会几个发癫的男女学员背着自己的碎碎念，玄薇专心于授课的内容。忙碌的一上午即将结束，此时正在进行课程的最后一项：
彼此体检。
由于是保密需求比较高的组织，人员的入职体检报告自然不能交给市面上的体检机构，所以被安排到了入职流程的课程里。
玄薇看着义体改造程度基本为零的少年少女们互相给对方抽血，一阵感叹。
都是鲜活的人啊。
自己这种被义体高度替换身体结构的家伙，恐怕上半身剩下的肉凑出来炒盘菜都难，更别说早就被人造血替代的血液了。
脑花除外，这个纯原装的，量大管饱。
玄薇刚找了个椅子坐下，就收到前台发给自己的消息，不禁有些惊讶。
他怎么来了？
“帮我看下大家，我有点事情。”玄薇跟成绩最好的那个男学生交待了一声，然后打开房间通向走廊的门。
周显圣正从电梯口走来，脸色铁青神情恍惚，甚至有点发绿。
像是个刚从A股出来的中年人。
玄薇从来没见过他的脸色这么难看，无论是作为玄薇还是作为鱼幼姬的时候，她从没见过。
有事情。
没去管身后探头的几个好奇的小脑袋，玄薇首先开口：
“你的任务，怎么样了？”
“两个。跟前台说过了。”周显圣汇报着，神色极其古怪，看得玄薇一阵迷惑。
“嗯，才两个？”
这个数字实在是有些少了。不是她看不起周显圣，玄薇原本以为这几个小时足够周显圣完成十几个悬赏。
“因为，有意外，唉……”周显圣长叹一口气，仿佛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干什么？”玄薇完全迷惑了，不懂究竟是什么变故把周显圣搞得这么窘迫。
“我听前台说，你们在体检。然后你们的体检是独立的，不会进病历……”
“是这样的，所以？”玄薇还是不明白。
“你们的这个……体检内容，包括血液病吗？就常规的……那几种传染病？”
“跟公务员入职体检项目一样，血常规、血生化、丙氨酸氨、天冬氨酸、梅毒和艾滋病性病什么的都有……”
玄薇看着周显圣制止着她说下去的眼神，仿佛明白了什么……
啊？
周显圣嘴角抽搐，整个人魂儿被抽走了一般，有气无力地跟玄薇继续交代。
周显圣（袁华脸）：“给我也查查吧……”
玄薇（那种眼神）：“啊？”
……
不是，你这样可可会伤心的！
“不是，你怎么回事？”玄薇的语气终于有了波动。
周显圣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老子这辈子是处.男！！！我必不可能有事！！！
但不觉得有，不保证他真的没有。
所以他来体检了。
“你看这个……”
周显圣一边说着，一边递出他在南区花街嘎嘎嘎人挣钱的时候，从某个南通窑子搜出来的花名册——
自己的名字赫然在上边。
甚至还记录着是谁把他卖掉的：
徐秋茗。
姓徐的……
我超捏马！！！你到底都对我干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