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点，你这么说我们理解不了。”
玄薇从失魂落魄的周显圣手里抽出任萌萌的手机。
“不是，我……”周显圣瘫倒在沙发上。又回到了纠结南极冰墙时的迷惑心态。
任萌萌被周显圣吓到了，虽然自己刚刚嘲笑周显圣的时候，听见周显圣哀嚎说自己没病的反应只会偷乐。
但他要是真癫了……这儿可没有人能制服他！
当我说你有病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没有。
“不对，这是假的，你们都在骗我！”
周显圣从此以后，大抵是真的癫了。
玄薇往胸前一划，义乳和前侧的身体开花般绽开，露出内部的复杂结构。
“你能别在我面前这这么做吗……”任萌萌转过身子，她受不了玄薇解剖自己的场面。
展开的人造皮肤之下，是合金的人造骨骼结构。铁肺和人造心脏规律起伏，将已经全部替换过的血液以原装结构十数倍的效率向身体各处输送.
玄薇将几根细小的管线从接口处摘下，接上随身携带的清洁针头。她走近呆滞的周显圣，把针头扎入周显圣的静脉——
【序数61——“激素总控器”·A：配合义体改造，严格精准地控制体内的一切激素水平】
配合激素总控器的玄薇只需集中精力，就能保持任何状态下的绝对冷静和绝对理性。现在强行断掉这一设备，让她的心态有所波动。面对自己解剖自己的行为，她久违地感到了不安。
首先失控的是肾上腺素水平，玄薇感觉到身上所有义体的神经接口都出现了灼烧的刺痛感，但这只是开始。
心中的不安立刻演变成了害怕，幻肢的疼痛压下了神经接口的灼烧感，让玄薇的身体一阵颤抖。
但她还在坚持着，也立刻看到了成效。
周显圣在激素总控器的介入下，很快恢复了平静。玄薇拔出针头，将激素总控器的接口全部复原，重新接入到自己的循环系统中。
他感觉到了对方调用了某种能力，正是这种能力把自己崩坏的心态拉回了正常的轨道。
“……谢谢，其实我自己也行的。”周显圣有系统保底，并不担心会真的失控。
“你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玄薇的语调更人性化了，激素总控器重新发挥效果需要时间。
“我知道。”
“应该是精神暗示之类的。”玄薇也不是很自信自己的结论，周显圣的这种状态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但幸好自己的能力能挽救，而周显圣本人也有后手。
“……应该不用再调查了，意义不大。我现在很确信自己当初是配合徐秋茗一起，重复了很多遍被卖掉的流程，为她筹钱的。”
“为什么？”玄薇很疑惑，还没开始调查周显圣已经下定论了。
周显圣咂嘴：
“啧。直觉。”
“这不叫证据。”
“还有就是，我在做出这个配合徐秋茗筹钱的结论的时候……心里的感觉非常奇怪！我一开始想不通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在我看到徐秋茗的照片后就明白了，那种感觉应该被形容成——”
“什么？”任萌萌插嘴一问。
“迷茫。”
是的，就是迷茫。
而且因为迷茫而恐惧。
因为任萌萌在车上提到了周显圣和徐秋茗的过去，周显圣因为迷茫而害怕。但这份害怕连他自己都没有体会出来，只是让他心情非常差，所以他本能地对任萌萌的态度一直不好。
因为看到自己床下确信是徐秋茗留下的箱子，他因为徐秋茗的事情感到迷茫而恐惧，所以救人的全程对许清霞的态度也很差。包括牵扯进放贷公司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是徐秋茗相关的事情，他连听许清霞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直接打断了她。
审问魏海明的时候，除了自己真的在生气之外，还有一层周显圣没有察觉都的心态作祟，才让他收不住手，没审问到很多有价值的情报。他本能地为了掩饰自己害怕听见徐秋茗相关的事情，才一掌想把他打死。
最后在任萌萌刚才回忆自己和徐秋茗的经历时，他也在害怕。但由于不是第一次从任萌萌口中听到这件事，所以影响不大。但当任萌萌提到了南极冰墙的时候——
“徐家的药物公司‘造物科技’中标了南极冰墙外侧的第一探索权，我以为你知道。”
这也是跟徐秋茗脱不了干系的事情。
周显圣因为震惊和恐惧，一直在纠结南极冰墙，进入了连玄薇都没见过的发怔状态，连原本应该会由100级的他注意到的射手，也是由玄薇出手提醒三人的。
周显圣现在能确定任萌萌说的话是真的了。不管是冰墙，还是他和徐秋茗的曾经。
“那聊天记录也是假的。”周显圣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啊？”
他回想起苏醒后的第一天，在看到徐秋茗跟自己的聊天记录时——
我不记得有这种事啊？好恶心哦，真有这种事那我可太丢人了。
他不感到迷茫，甚至有心情自嘲，甚至后来还跟许清霞解释说：
“谈不上纠纷，她不搭理我。非要说的话我是她舔狗，有聊天记录为证！”
还有心情跟许清霞分享！
“不用麻烦调查了，我有更快的方法。”周显圣看着玄薇认真说着。
“你说。”没有表现出对周显圣反应的震惊，玄薇利落地回应道。
“我能确定自己还记得自己和徐秋茗发生的事情。只是……记忆好像被藏起来了。”
自己绝对记得，不然绝不会因为能分清事情的真假而感到迷茫和害怕。
“当我听到自己跟许清霞相关的事情时，如果这件事是我经历过的，我就会感到害怕。”
“有这种事吗？我没有感觉到。”
“那是因为这种情绪……非常微妙！我过会儿会进入一种类似冥想的状态，放大内心的情绪，然后有你在一旁提出猜想，我会根据自己是否恐惧判断真假。”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觉得不妨试试。”玄薇没有完全理解，但周显圣要求她做的事情非常明确，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哦对了。”周显圣看向一吃在旁边吃瓜的任萌萌，“那个，对不住。严格来说你确实帮到了我，我不该那么对你。之前对你的态度那么差是原因的。”
“啊？”任萌萌摸不到头脑，她不太能听懂周显圣在说什么。
“现在看来，是徐秋茗对我做了远比把我卖掉更恐怖的事情……让我一想到她相关的事情，就会心情很差，所以连带着对你的态度也差了。”
“还有这种事？”
“一个猜想。但我在做出这种猜想的时候，心里好像也在害怕！所以我愿意相信这猜想是真的。”
“……不，不对。”任萌萌突然很坚决的否认了周显圣的说辞。
“嗯？”周显圣也没想到任萌萌会有这种反应。
“按照你的说辞，那你应该在遇到和徐秋茗相关的事情时，对遇到的所有人态度都不好吧？”
“是的。”周显圣有点不好意思。
他本来还想辩解一下说自己对玄薇的态度一直都很好。
但想到之前发现自己的钱被保全机动队拿走的时候，周显圣差点在电话里骂出来来着。
好吧，看来玄薇也不是例外。
“那就不对了啊！”
“为什么？”
“你对苏可可的态度，一直都很好啊！”
“……还真是！”周显圣突然反应过来。
苏可可，好像才是真的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