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周显圣眯起眼睛，虽然任萌萌说的是实话，可她应该没机会知道这件事。
“额……这个……”
“窃听，常规的很。”玄薇直接把话挑明了。
“那我熬夜手冲的——”
“啊啊啊别说了，我没听见！我没听见！”任萌萌后悔跟周显圣提这件事了。
“我是说我打游戏熬夜手冲咖啡的声音，你也能听到？”
“你特么好下头啊！”任萌萌忍不住爆粗口。
“我收回刚才的道歉。”
哼，痴女，人渣！
每当我想对你有点尊重——
“我以后不做了行不行？啊？行不行！”
“苏可可的事，不重要。”玄薇家长般打断斗嘴的两人，“倒是你的提案，我觉得可能很有价值，不如现在就开始。”
“嗯。”周显圣深吸一口气——
日曦心法。
周显圣盘腿坐在沙发上，犹如又变成了前世那个修仙的仙人。任萌萌感觉密闭的屋内突然后清风拂过，然后才发现那是萦绕着周显圣的气流漩涡。
玄薇饶有兴趣地看着周显圣尝试进入冥想状态的流程——
很有意思的修炼功法。
周显圣的修为通天，只用了半分钟就进入了类似清醒梦的状态，语气也迷迷糊糊的：
“提问吧。”
玄薇点点头，构思着应该从何说起——
“你认识徐秋茗。”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玄薇有首先测试一下这方法是否有用的想法。
清醒梦状态的周显圣捕捉到了在心底跳跃着的思绪——
害怕。
于是他缓缓开口回答：
“对。”
“你信任徐秋茗。”
“对。”
“你和徐秋茗的关系曾经非常亲密。”
“对。”
“你和徐秋茗计划过很多事情。”
“对。”
“你配合求徐秋茗贷款筹钱，也配合她挣了很多卖身钱。”
周显圣的表情逐渐动摇。越是细节丰富的的问题，他就要越花费精神搜索自己的内心世界。稍稍停顿后，他才缓缓回答道——
“对。”
“你们挣了五份卖身钱。”
“错。”
“你们挣了八份卖身钱。”
这一次周显圣花费了比以往更多的时间才下判断：
“对。”
玄薇运气好，直接猜中了正确的数字。
“你知道徐秋茗对你做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你想不起她是谁。”
“错。”
“徐秋茗除了贷款和卖你之外，还用了别的方法筹钱。”
“对。”
玄薇有些犯难，此时的周显圣像是个只会回答对错的聊天机器人。
不会要靠穷举法还原历史吧——
周显圣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看起来遇到了一些阻力。玄薇明白他现在想表达什么——
捡重要的问！
“你刺伤徐秋茗，是为了保护她。”玄薇直接把两个问题结合自己的猜想融合在一起提问，只要周显圣的回答是对那就能确定全部都是正确的。
这次周显圣的反应很快，答案也没有让她失望。
“对。”
“你的车祸是徐秋茗安排的。”
周显圣找了很久恐惧的情绪都没找到，才下结论：
“错。”
“你为了钱而帮助徐秋茗。”
“错。”
“你们是彼此的爱人，你帮她对付家族的追杀，她因你的助力屡屡得胜。”玄薇进一步确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冒险把好几个问题绑在一起问。
“对。”
周显圣咬着牙齿，看起来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玄薇思考着，还应该问些什么事情，然后把最后要问的问题说出口。
“你被徐秋茗抛弃了。”
站在周显圣旁边的两人感觉屋内的气流突然混乱了，原本温柔的漩涡突然卷起屋内的纸张纷飞，然后又到处乱吹——
周显圣长舒一口气，屋内的气流也随着这口气平静下来。
呼——
玄薇看着周显圣，虽然他还没睁开眼睛，但已经能感觉到他已经从刚才的状态里退了出来。
周显圣耸耸肩膀舒展身子：
“遇到阻碍了，应该是精神暗示之类的东西，行进不下去了。我的识海被侵入过……”
“应该先计划好问些什么的。”玄薇点点头。
“有东西在我的脑袋里……生长！原本冥想的状态下，脑子应该是很空旷的。但那东西往后就越长越大……”
“那我们接下来在干什么？”玄薇向周显圣发问。
周显圣沉默着，他心里确实有考虑。
算了，还是知道她的事情比较重要。
不然我没法放心。
就算是为了可可，我也该努力些。
“我有事情要拜托你。”周显圣看着玄薇，眼神疲惫。
“你说。”
“我会用能力重置自己的记忆，把识海回溯到冥想之前的状态。但我也会忘掉自己做过这件事，每次回溯也会忘掉过程中问题的结果。所以你和任萌萌要记好我回溯了几次，以及过程中的答案。”
“嗯。”
“记忆回溯太多会损伤大脑，我会尽力温柔控制过程。然后就是，没有这段记忆的我可能不会相信你。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件，能说服我的事情——”
“我听着呢。”玄薇感觉到了周显圣对自己的信任，这几乎是把他的命交给了自己。
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可可出事的。身为鱼幼姬的身份让玄薇一直都不希望两人出现什么意外。
“等我回溯后，你跟我说——‘周显圣，你亲口告诉我说，在自己原本的记忆中，南极是极点而非冰墙。’，记好了吗？”
“我记下了。”
周显圣欣慰地点点头，他并不完全信任保全机动队。
但内心的感觉让他十分信任玄薇。
想不通为什么，他就是这样想。
任萌萌揪心地看着周显圣，心里莫名有些酸楚。她听说过类似的手段，除了有概率损伤回溯者的脑组织之外，被回溯的人也会十分痛苦，通过能力玩弄大脑，就像是全身的痛觉神经被同时刺激、搅断、折磨的感觉。
为了搞清楚自己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周显圣愿意付出的代价，比她想象的要多。
就跟自己一样。
任萌萌看着周显圣把右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她也要体会到那种极端痛苦的折磨感觉——
序数100——秘时奥术·识海回溯。
一阵抽搐后，周显圣甩甩脑袋，清醒了过来。他扶着自己还在疼的脑子，在因为头痛发出疑问前就看向任萌萌：
“好疼——嘶……我收回刚才的道歉。”
啊？
你倒带到这儿了？
……我收回刚才的感动！
几小时后。
下午五点钟。
枕在玄薇大腿上的周显圣眼神迷离，目光呆滞，一副精神力被榨干的样子。他的状态已经不可能再允许他继续回溯。
不是，我怎么睡在她腿上了？怎么回事。
这触感……
好像是原装的。
周显圣的脑子很不清醒，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周显圣张张嘴巴想说话，口水却流淌在玄薇的裤子上。恍惚之间他觉得有些尴尬，挣扎着想把痕迹擦掉，却被玄薇拦住了。
没关系的，我不在意。
玄薇知道周显圣最关心什么，直接跟他解释了一遍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总结了下午的收获：
“问出来不少东西，等会儿跟你说。”
“那就好……”
“睡觉休息会，然后吃饭去吧，边吃边说。这边我熟，我请你。”玄薇揉揉周显圣的脑袋，语气里尽是宽慰，“真拼命啊，今天辛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