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玄薇把任萌萌带回屋内，看着一个人在桌前犯癔症的周显圣。
“你怎么想起来她的？”
“只有她跟‘唯意整合’接触过。其实……你还有第三个选项。”
“嗯？”周显圣看着玄薇，他现在思绪过于迟钝，想不到玄薇指的是什么。
“保全机动队有能力保护你。你已经从徐家的事情中脱身了，徐家大概率不会继续为难你。”玄薇的声音，“这几天你遇到的所有麻烦，都不是因为徐家派人来对付你。而是因为你想查清楚发生过什么。”
“你的意思是？”
“只是一个提议。你可以直接彻底忘掉徐秋茗。”
“怎么忘？”
“保全机动队有干扰识海的仪器，虽然没有医疗的作用。但让你彻底遗忘一段记忆，还是做得到的。”
“……”周显圣沉默了，这是一个他很容易接受的提案。
反正自己醒来以后，根本想不起来那位的事情。若是回忆只会给自己带来痛苦、就算知道也不一定能解决麻烦，倒不如就此忘掉。
“风险呢？”
“没有。”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嗯？”
“我们才认识两天吧。”现在轮到周显圣提许清霞提过的问题了。
好像别人对自己释放莫名其妙的善意……好像是有点不安啊！周显圣有些理解当时许清霞的心情了。
“那林郁风帮你，你就不问这种问题？”
“我们俩好歹也算，认识了很久嘛……”虽然结果不怎么好就是了。
“还‘我们俩’……”
“我再想想吧，再想想吧。”周显圣起身离桌。
“林郁风发消息让我跟你带句话。”
“嗯？”
皇军说什么？
“她说跟你结婚的提案，半年内都有效。她还把婚检报告发过来了，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神经病吧。”周显圣碎碎念着。
“你现在准备干嘛？”
“不知道。”周显圣摇摇头，“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我要睡觉。”任萌萌揉揉眼睛，“我先回去了。”
“好。”玄薇宠溺地揉揉任萌萌的脑袋，看着她渐渐走远。
“她要回哪里？她不是在被她家里人追查吗？”
“安全屋。本来把她带到南区就是因为任家人没法在南区找她。”
“原来如此。”周显圣点头，原来玄薇一开始把她带出来是这个考虑。
“……想散散心？”
“确实。”只不过是忙了一天，摆弄大脑的感觉让周显圣觉得自己仿佛奔波了一个月之久一般，“我不想睡，感觉现在要是睡过去，感觉梦里和被窝里都会是那娘们。”
“跟我来。”玄薇招招手，引着周显圣在南区的小巷子里穿行。
八点半的南区，大多数地方依旧很热闹。玄薇选的路基本都避开了喧闹的地方，全是幽深漆黑的小巷子。
路上有些抽着烟聚堆的流氓，而他们竟然没有看周显圣和玄薇一眼，两人就像是透明的一般不惹人注意。
就这么走了三分钟，周显圣才反应过来这是玄薇的能力之一。
目测等级不高，可能也就低序数，最多糊弄糊弄没能力的普通人。
在一处周显圣分辨不出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的小巷，玄薇停下了脚步。她有些犯难着看着已经停运的电梯，感叹南区自从被抛弃之后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基础设施无人维护，只能渐渐生锈，失效。
“怎么了？”周显圣看出了玄薇的异常。
“电梯停了，你能抱着我上去吗？就像抱着许清霞跑路一样？”
“行是行，上去是指……”没有给周显圣反悔的时间，玄薇已经贴上周显圣的身子，后者只得伸手接应。
“不许扛着。”
要求还挺多。周显圣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玄薇——
我超！
她——好沉！
被深度义体改造的玄薇虽然身高和身材都只是普通女生的程度，但浑身的铁疙瘩带来的体重直逼二百斤。
周显圣调整发力的姿势，感受着肌肉慢慢地适应这重量，满级的身躯很快就轻松了下来。
玄薇的双手勾住周显圣的脖子：
“我抓稳了，上去。”
周显圣蹬地跃起，在逼仄的的楼宇之间踩着水泥墙左右横跳，看着两座建筑之间被夜间的灯光照亮的天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但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侧楼房的天台马上就要达到，可另一座高楼顶层的距离自己似乎还有很远。
“继续往上。”
周显圣切换姿势，只用右手把玄薇固定在胸前，在失去了蹬墙跳的空间之后，用左手攀附着高楼上能下手的地方，辅助自己上楼。
五分钟后，两人到达这高楼的天台。
“欢迎欣赏我的城市，日环城。”玄薇站在天台边沿，脱下自己的外衣，裸露出勾不起任何情欲的布满义体的上身，双手展开做出感受夜间冷风的姿势，一股沉醉的样子。
只是做做样子，人造皮肤没有触觉神经。
嘶——面具又像刚才吃饭时半开，玄薇心满意足地体会着夜风拂过面部。
她的脸还有感觉。
周显圣没见过这景象，虽然他在上楼时已经预料到玄薇要给他看什么，但实际见到过后的感觉仍然十分震撼。
由南向北看，是整个日环城的夜景。
这是一座还在发展的二线城市，夜晚对它来说之不过是另一种起点。两人俯视着日环城的一切，点点灯火从脚下延伸到天边。无数的人被概括成一个个发亮的小点，废弃的高楼距离能通车的主要干道很远，只能从灯光感受到这城市的喧嚣。
一时无话。
“很好看。”周显圣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平复了些。
“一年多前我还是机动队的实习生。遇到质数锁瓶颈的时候，老师把我带到了这个地方。”
“嗯？”周显圣惊讶于玄薇竟然会跟他聊这些有的没的，“老师？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能培养出日环城顶级战力的人，想必也不简单。
“跟我差不多吧，个子、身材、性格，我们两个足有六七分相似。你照着我想象就行了，虽然你没见过我长什么样子。”
“嗯。”
“我的运气很不好。来到机动队的第一次出勤，就碰见了非常难看的场面。一位高序数的连环杀人犯为了挑衅我们连续作案，还只挑小孩子下手。我们追查到了他的住处，发现了……”
玄薇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停顿。周显圣没有插话，而是继续听着她说下去：
“那位罪犯把受害者的身体……身体结构和结缔组织吧，我只能这么说，当作自己窝点的装潢。我们冲进去已经被他抛弃一个星期之久的房间后，满屋都是蛋白质腐烂的尸臭。”
“那场面想必很恶心。”
“更恶心的是，我在那堆烂肉之间，找到了我的同班同学。那是一个跟我玩的很好的女生。”
“这……”
“而且好巧不巧，我有一个很奇怪的命格——”
玄薇把能力外放，向周显圣展示：
【序数1——文曲星·S：所见即所得，过目即不忘。】
“只要我集中精神，就能记住一切想记住的事情，所以我非常擅长考试。而被那场景吓傻的我，异能失控了，犯罪现场的所有细节——包括气味、颜色、布局，甚至每一位受害者的脸庞都不可磨灭地刻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至今未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