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林叔独自找到震涞,希望他和自己一起到楼阁高层的外围,震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当随着林叔来到了外围的护栏前,发现庄园里挤满了人,“孩子,我想要把你介绍给我们的族人们。”,震涞趴在围栏上,看着底下攒动的人们,“为什么呢?”,他本以为自己融入这座城市需要的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并非如此高调。“早上的比试,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是一场血腥的比试,而你却用最快,最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将其结束——没有一个人受伤,没见一滴血,或许你还没有察觉,但是我和正贤都感觉到了——你的那份善良。”,仇正贤和仇坎也一起来到了外围的平台上,“噤声!”林叔走到几人的最前面,拄着围栏,“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因为我族终于迎来了百年以来又一位外界朋友。”,林叔伸出右手轻轻推着震涞的后背,将他带到围栏前,震涞尴尬的向底下的人们打招呼,底下的人们开始躁动起来,“这个外界人凭什么能获得林老的信任!”一个男人大声喊着,其他的人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对!他是不是‘征地’的间谍啊,故意跟我们示好。”,随着人们讨论越来越高,那些声音逐渐变成谩骂,“乡亲们!我并不是带着恶意来到这里的!”,震涞探出头大声为自己辩解,但是换来的是更大的质疑,“谁会信你的狗话!这个世界上能人奇士那么多,谁知道你是不是把林老他们蛊惑了啊!?”,“我没有!”突然之间,一块石头精确无比的命中了震涞的鼻子,他因为疼痛缩回了围栏里。他试图辩解,却受到了伤害,虽然并没有流血,但是却让他慌了神,“林叔...”他想让林叔出面解释,但是林叔只是站在那里,紧咬着牙关看着暴动的人群,而身后的仇正贤搂着仇坎的肩,冷漠的看着自己。
他顿悟了——今天的一切,昨天的一切,或许都是一场场的“试炼”,就是为了检测自己是否真心加入他们。这种理解就像一根三棱的尖刺,扎进了震涞的心脏,不断地放血。
震涞又再一次来到围栏前,再一次探出头来,“你们想要什么!想要我怎么证明?!”,他的声音洪亮,并且坚定。下面的躁动逐渐消失,一切又好像恢复了原样,但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却从未停止。不知道是谁,从人群中刺出一句话来:“切了自己的左手!”,这一句话点燃了低语的宁静,所有人都开始高呼,“切了自己左手”,群众的声音震耳欲聋。
震涞不断地咬死牙关。仇坎试图冲出仇正贤的臂膀,但被仇正贤用力压了下去,“大哥!”仇坎带着哭腔,扭头看着自己的哥哥,而仇正贤仅仅是摇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震涞,他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父亲布的局,他想看看这个少年如何破局。震涞来回张望,发现仇正贤的腰间正好别着一把刀,他淡定的走到两人身旁,伸出右手试图抽刀,仇坎的双手突然握住自己,握住自己在刀柄上的手,震涞用另一只都拍了仇坎的双手,让右手从中脱离出来,抬头看向她,“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仇坎的眼里都是不舍和委屈,震涞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自己确是挂上浅浅的微笑。
随后把刀抽了出来——正好是一把铁刀。
震涞右手握着刀,走到围栏前,撸起左手的袖子,“你们想要是吧,给你们便是!”,震涞高举着自己的左手,右手将刀架在了小臂靠中间的位置。对震涞来讲,只是失去一只手臂而已,但是心里却五味杂陈,先前的林叔说的那些,是否也是为了检测而说的呢,他自己已经无法分辨真假了。
手起刀落,白色的手臂掉入血色的人群中。蓝色的血雨淋在他们身上,也熔断了他们心里的一把锁。
顷刻间,时间仿佛停止了,都能听到血液从血管里泵出发出的声响,底下的人们凑成一团,他们盯着地上的手,盯着自己脸上的血——那与常人不同的,蓝色的血。震涞这一举动震惊了包括仇林在内的所有人,这位仇家的掌权者无法想到一个人居然可以为了自己的家族而自断手脚,他知道这一切做的太过头了,他不知道震涞是如何想法,但是对方脸上满是说不上来的愤怒——以及失望。仇林搭上震涞背,把他领进了楼阁深处的一个房间,两人在对坐在这房间里,仇林跪坐着,一言不发,但是对着震涞自己当前的这样的姿势,深深鞠躬,脸与地面齐平,震涞苦笑着,“这也是试炼吗?”,震涞对于仇林所有的行为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对不起,孩子,对不起...”仇林低着脑袋,说话哽咽起来,“我不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所作所为,百年以来你是第一位愿意接触我们的外界人,我只是过于谨慎了。但是我看到你愿意以另一种温柔对待我的女儿,拜托请至少别憎厌仇坎,她很珍惜你,求求你了。”一个父亲就这样低着头,恳求着对方,不是自己的原谅,而是仇坎那份来之不易的友情。
“起来吧,林叔,”震涞上前用双手把仇林低下的肩膀扶了起来,“我愿意再相信你们一次,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再发生种事情了。”,仇林泪眼看着震涞,模糊的余光和触觉让他发现了他握着自己肩膀的左臂,惊得擦干了眼,抱起震涞的左手,不可置信的检查起来。“对我而言只是失去了一次左手,但我不希望再来一次,没有人有几分像我这般的幸运。”
仇林点着头,平伏着情绪,“谢谢你,孩子,”在仇林将情绪稳定之后,他接着对震涞说:“我希望拜托你一件事,你是少数能在外界接触到仇坎的人,她这几个月以来都独自一个人跑去外面,不管是偷偷翻过高墙,还是去签定任务。我感觉她一定在计划着什么,别看她平时文文静静,也是一个要强的女孩儿,这个我最清楚,自从她的母亲病逝之后,她就逐渐独立,我希望你能多跟她联系,外界对我们的敌意很大,而她最能接触到外界的途径则是那边最肮脏的委托,我怕她步入歧途,”
“林叔,您觉得她是为了什么呢?”
“不清楚,但我有一种预感——她是为了自己族群,他的母亲在她年少时因当时医疗无法医治而病逝,或许就在她心里种下了而一颗疑问的种子,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粮食短缺,或许更是这一方面促动了仇坎,我想她是为了解放家族,想让家族离开这个地方,想要找到更适合族群生活的地方——一个不需要因为挨饿和疾病而被迫杀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