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气,电击,振动波,核照射,人们能想到和想不到的实验,无时不刻折磨着震涞,叶临看着不断检测而出的实验报告,十分满意。但伴随而来的,是“如何处理掉震涞”,叶临不能让这个项目有任何走漏的风声,并且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而震涞,他的身体却不断的在极端环境下进化,所有的实验,那些正常人都无法存活的实验,他却一场场艰难的存活下来,“已经有多长时间了?一星期了吗,两星期了吗?每次睁开眼就是这间透明的牢房,从我进入这个被玻璃包裹的房间时,身体就从未完整过。或许他们现在还进行着某种实验,我不知道,现在我对‘痛苦’这种感觉已经麻木了,他们答应我会每天让我看到我的父母,但我也不记得到底和爸妈见过几次面,他们好像每隔好长一段时间才来一次。”
陆杖和离殇坐在基因检测室外的办公室内,看着桌子上平铺的两份报告,一份是血样检测报告,一份则是那两根毛发的检测结果,两份报告分别指向两个不同的人。
“李明刚,男性,20年前因四处纵火而被通缉,但等防卫队找到他的时候,他已处于火场的正中心,尸体完全碳化。”
“另一个,叫马守,女性,被一个名为‘沈凌坤’的连环杀人犯杀害。”
离殇对照着两份报告,发现了一丝端倪,“这个叫‘李明刚’的人,超能力名为‘百面千像’,是可以‘变换成他人容貌’的能力,而马守的能力更是古怪,‘烟消云散’——‘令自己触碰的物质完全不可见化’,接合这个那个冒牌货那句:‘马上就没人猜出来我是个惯犯了’,这两个死人绝对有着什么关联。”
“你是感觉那个‘李明刚’没有死吗?”
“对,既然他的能力是复制别人的样貌,那极有可能在最开始藏身那场大火里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某个‘幸存者’。”
“但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见到的震涞....”
“但这份血样就是我从那个冒牌货脸上取下来的,基因是骗不了人的!而且不感觉奇怪吗,他行凶的地方,一个脚印,一滴血都没有,我想他的能力绝对在某个时间段发生了某种‘成长’,就像我的火焰能力一样,他的能力也从‘单纯的复制样貌’,成长为了‘完全复制对方样貌以及能力’!”离殇拍案而起,“而触发能力的条件,是‘包含对方DNA的东西’,所以他才会遗留马守的毛发,现在的他已经无处藏匿了!”
离殇再把报告的内容粗略的过了一遍,“这里提到了15年前的连环杀人案,从这一年开始,每隔几年就会在世界各地都会上演一场极其残忍的连环杀人,12年前、8年前、3年前、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案件与现在调查到的人——李明刚,有着绝对切不断的联系。”
叶临在一天晚上突然接到一个消息,在两天后有一架全新的卫星会从本地的航天中心发射,听到这个消息的他,不经意间咽了咽口水,突然叶临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之后,被他自己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之后,撇向被自己洒在地上的,关于震涞的报告,“我刚刚,是在害怕吗?对震涞感到害怕?”,或许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在轻微的颤抖,“那些超能力者?一群长着人脸的怪物,我为什么要感到害怕,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更强大的,能够针对他们的武器。”,叶临安慰着自己,但等他俯下身子打算捡起地上的报告时,看到了自己发抖的双手,“我在发抖?!不,这并不是害怕,而是更深层次的,源自于生物本能的战栗,我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所以才会这样。”,叶临没有再理会洒在地上的文章,而是走到窗边,看向实验室里的震涞,当叶临与震涞对视的那一刻,他终于是明白到底是什么让自己本能的感到恐惧——震涞,即使身体被烧成焦炭,或是化成一滩脓血,他总能感受到震涞的目光,空洞但带着仇恨的目光。
“那个死不了的家伙,是这场实验的最不稳定因素,一定要让它从这个地球上消失。”或许是出于让自己安心,或许也是为了自己的大局考虑,叶临下达了一条命令——把震涞送上太空。
震涞的意识这段时间里,一直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除了他的脑电波和心跳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他是一个“活物”,但当火箭将他仍在近地轨道上时,眼前巨大的月亮却吸引着他,那是一轮巨大明亮的满月,与之相比,自己就像是球上灯泡旁胡飞乱撞的小虫,这份明亮也让震涞回忆起了张良义的双眸,也是如此,散发着白色的光。
等震涞清醒过来之后,是在一片白色的沙滩上,沙滩之外是以往无尽的湛蓝,而自己身后,则是无穷尽的黑色天空,震涞站起来仔细观察着那片湛蓝,那片湛蓝的真相却让震涞自己也难以相信——是湛蓝色的地球。“我,我这是在月亮上吗?”
珠莲抱着一块墓碑放声哭泣,这是她那两个出了事故的儿子——飞机事故。因为巨大的悲痛,她口中的话语已经含糊不清,今天是她那两个儿子死去的第21天,自这墓碑建立以来,珠莲便每天都来碑前哭泣,整日以泪洗面。
经过大概三个小时的哭泣,她才无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的向墓园外走去,但刚走到一半,她就感觉自己身后有着一个人,等她回头看去——是震涞站在自己儿子的墓前,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抄起脚边一块石头就向震涞砸去,砸完就破口大骂:“你这个怪物!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子,你们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你的人性也被黑色隧道那边怪物们吃没了么!!17年的情谊就这么让你当喂狗了!”,震涞的额头被石头开了口,蓝色的血液顺着重力流过眼睛,如泪水般滴在墓碑上,沾染着墓碑的刻字——张子龙、张玄德之墓。
叶临现在也撕破了先前装的好好先生模样,招来大量人手以震涞的父母为盾,同时也有专门震涞开发出的武器的测试型,与在连接着超能力者自治领的隧道口前对峙。试图再次将震涞“放逐”到另一个世界,震涞只是盯着父母害怕着,含着泪的眼睛,随后头也不回的没入隧道的黑暗。
但在黑暗之中等待着他的,是另一个黑暗,仅是刚从隧道内走出来,就遭到了各类的能力袭击,震涞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个世界也要被追杀,但自己也没有心思与其战斗,只能不断的逃窜直至一个被斜阳射进的小巷里。
震涞靠在墙边苦涩的望着橘色的夕阳,心里涌出莫名的痛苦,但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震涞眼前的光——那个身影自己再熟悉不过,是他自己,“目前,连环杀人犯震涞仍在潜逃中,迄今为止,此人已经杀害包括妇儿童同在内共计36人。”
“我是,震涞是‘杀人犯’。”
“看起来你在那边过得也不太好啊。”
警笛在巷口穿梭奔鸣,震涞面前的“自己”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啊,怪物,既不是人、也不是超能力者的怪物。”
“是啊,像我这般特殊的人,不,我是人吗,这也不太清楚呢毕竟我身上背负着几百条人命啊.....”
这句话让对面有些惊讶,震涞用炁制成高墙已经立在男人身后,男人欣慰的靠在墙上,“对,就得是这样,杀了我,然后然后背负罪名!这场游戏就该有这样的结果!”
震涞的手里凝聚出一把战戈,但与平常不同的是,戈的刃部和手柄更长而细,更像一柄镰刀,男人兴奋大的盯着震涞的眼睛,在夕阳找不到的地方,他的左眼散发着淡蓝色的光,眼睛下方还有一道同样颜色的——“泪痕”。
“罪孽吗,是啊,我可是一位‘大罪人’啊!”
离殇和陆杖接到通报,在一条昏暗的小巷里发现了震涞的踪迹,等两人赶到的时候,震涞已经站在了大街上,手里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