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李嘉图扯开门，发现是他亲爱的表妹琳。
“哥，你怎么毕业半个月都没消息？”琳讲的是东国语。
“忙，你看，这不准备上班了？”李嘉图也讲起了东国语。
“欸，还有钱买上这么好的衣服了？上什么班？”琳坐到了饭桌前。
“唉，二层一个公司的外勤，明天正式上班，这是人家寄的衣服。”李嘉图将风衣和帽子丢到衣帽架上，手杖也挂了上去。
“好像还行？我听说二层的气体污染没有一层严重？”琳环顾四周，似是在怀念什么。
“确实，就是热了点，锅炉区热到发昏，中转区还行。”李嘉图将碗丢到了水池里面，然后往一旁的计数器塞了一枚1比索的硬币，随后拧开了水龙头。“你在哪上班？”
“前台接待，文学专业的出路居然是服务业啊。”
“正常。”
“对了，我上班的地方在旧城区，所以你这里还有位置住吗？”
李嘉图指了指沙发，把碗放到橱柜里，然后指了指沙发，“当然有，睡沙发去！”
“哥你真的舍得让你可爱的妹妹睡沙发吗？！”
李嘉图眯起眼睛，这样看来他的妹妹琳确实算是个地道的可爱妹子，可惜有兄妹的滤镜在他没发现——也正因为如此他能随意地嫌弃。
“开玩笑的，不然那些满脑子屎的绅士们一定会说我不够绅士。”
李嘉图打了个哈欠，将衣柜里尘封已久的枕头和被子拿了出来，开门走向与公共厕所相反方向的阳台。不一会他返回了门前，发现在他出门晾衣服左转的右视角盲区里有一个旅行箱——不出意外是琳的，后者马上将它提了进去。
“哦对了，老哥你厨艺怎么样？”琳问道。
“不怎么样，除去特殊日子以及心情好我一般都是去隔壁咖啡店吃东西。”
李嘉图指的是相隔一个巷子的铁罐街124号一楼的平价咖啡店，那里有几比索就能买到的廉价套餐，包括一杯劣质咖啡，一根香肠，和三条很硬的黑面包。
“那你介意我来掌厨吗？”
“完全不介意。”
“但是碗你要洗。”
“现在有点介意了。”
......
从铁罐街124号买了一杯4比索的寡淡咖啡，李嘉图正式开始了他在九月二十一日的第一天上班。
两人上班的方向相反，琳往东，他往西，一个地上，一个地下。
大概走到铁罐街150号餐厅门前一座蒸汽机车站点旁便有一个向下的地铁口，半个月昏暗车间的工作李嘉图就是走的这里，只不过现在他要更下一层楼。
换班的人还真是多呢......
“报纸！报纸！旧城日报！五分一份！五分一份！”报童的声音穿插其中。
“来一份。”李嘉图在向下的人群中将一枚1比索硬币交给了报童——他穿着棕色的吊带裤，头上顶着破烂的贝雷帽。褐色的头发与眼睛在德卡公国没有什么辨识度。
报童从腰间挂的小包内拿出五个1分硬币连着报纸递了出去，很不巧有一枚硬币掉在了地上，而人群将他们很快分了开来，只是四五秒报童的声音就远了。
回收硬币有点不现实。
“搞不懂史密斯弄货币的时候为什么不在小于1比索的单位上多弄一个数额......家里的1分硬币多到用不完，这下又多了四个。得找个时间去银行了......”
李嘉图将四枚剩下的硬币艰难地塞回了口袋，途中又掉了一枚，最后他只获得了三分钱的找零和皱巴巴的报纸。
“真想绑个炸弹把这些人全炸死......”
李嘉图从楼梯挤下，走出了地下一层的车站，凭着记忆的方向乘上了一辆前往一层西北角的机车，他要看看能不能走薇尔莉特带他的那个戒严升降梯。
反正现在才七点四十多......
一路上走走停停，五六公里的路程花了差不多十五分钟，还能接受。
“好，我看看......”
戒严的升降梯位于一层西北角北面，一个类似防空洞的设施，巨大的双开门常年打开，大部分空间是向下的载具通道，而人走载具通道旁的人行道，人行道会在不远处结束，结束处右拐走进一个通道就是前天二人走的哨卡。
踩在这里的金属板上发出的声音比外面吓人，这里的载具通过量和“客流量”很少，回声空荡荡的。
沿途的机枪哨戒壁垒仅仅只是在他经过时朝他转动......压力有点大。
哨卡到了，检查窗口、重型装甲、升降梯上的堡垒，一切都没变。
“呃，那个，这个通道能走吗？”李嘉图向窗口内的工作人员问道。
这一看才知道，里面的工作人员上班居然戴着全覆盖的铁面罩，还穿着轻量化的盔甲。
“仅限紧急维护人员以及官方工作人员，或者出示有效证件者。另外，在检查结束前越过黄线会被允许当场击毙，请小心。”
李嘉图将他的警官证掏了出来，“这个算吗？”
检察官将证件拿起，将其上的信息与一本放在一旁的装订书对照，异样的波动又一次出现，和上次一样只出现了一瞬，李嘉图怀疑是什么魔法检查手段——瞎猜的。
“身份核对没有问题，您可以继续前进了。”检察官将证件推了回去。
两具蒸汽装甲移开了道路，升降梯开始发出工作的声音。
李嘉图不是很敢扭头观察站在升降梯门旁的装甲，他被夹在了中间，好奇与害怕在升降梯抵达之前折磨着他。
咔，升降梯到达了地下一层，李嘉图走了进去，栅栏门向对侧关闭，两具蒸汽装甲又走回了原来的地方。
咔咔咔......
铁链托着升降梯下降。
......
“八点五十二......有点极限啊。”
李嘉图走下蒸汽机车，往街对面走去——已歇业的牌子被翻转了过来，“营业中”的单词挂在门前。
李嘉图推门，工会里面还很冷清，能看见会客大厅里有几个人影在喝东西。
李嘉图愣神之际，一旁接待窗口传出了个充满活力的声音：“你好！办事吗？”
“额，不，签到。”
“签到？怎么听起来这么......噢！新来的啊，我看看，长得还行啊！咳咳，签到在旁边那个册子签。”
李嘉图稍微弯腰，在窗台旁的册子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排在最后，还是用手写上去的......
签名的空隙，李嘉图侧眼观察起接待窗口里的身影，黑发、单马尾、眼镜，白色衬衫外是一件黑色马甲——职员表上写着的接待是叫赫萝·奎尔。
“额，奎尔小姐？”李嘉图问道。
“叫我赫萝就行，在这里大家都直接喊名字，嗯，除了会长我们叫她会长。”
“明白，祝你有美好的一天。”李嘉图签完了名字，转身往二楼走去，好在中转区不是很热，这大风衣拉风是拉风，经过锅炉区的时候好悬没把他热死。
笃笃笃，李嘉图敲响了薇尔莉特的办公室门。
“请进。”
李嘉图推门，探出半个身子，“额，我的工作是什么？那本从入门到入土没有写。”
薇尔莉特皱了皱眉，“入门到入土？啧，卡斯特......”
“你现在还不具备执行外勤任务的实力，到负一楼训练室，你的老师很快就会到。”
李嘉图退了出去，带上了门，往负一楼走去，没想到还有地下一楼，看来是前天太黑了没看见。
“卡斯特。”薇尔莉特转向一旁的阴影。
“在，会长，有什么事？”卡斯特撩了一下自己额前垂下来的头发。
“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什么？”卡斯特问道。
“不要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薇尔莉特抬头直视卡斯特，她让后者觉得自己正在被俯视。
“......呃，在他回家的时候我跟了上去。”
“今年的年终评估你恐怕会有些问题，走吧，去训练新人。”
薇尔莉特低头，继续处理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