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图花了大概半个小时从污秽大道中段走到它的尽头，准备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铁锈市场，伦斯蒂诺唯一指定地下黑市所在地。
铁锈市场事实上不止是市场，它是贫民区‘富有者’与强权者居住的区域，层层不比地面简陋多少的违建楼房将中间的黑市围了起来，这里的人有头有脸，至少不用捡垃圾吃。
当然了，这些家伙或多或少在伦斯蒂诺警局有案底，或者干脆就是悬赏榜当红明星。
街边除了垃圾集合处居然还挺干净，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铁锈市场，“铁龙”居然能拿到稳定的煤气供应来驱动路灯？
若不是头上是漆黑的“天空”，李嘉图还以为自己回了旧城区。
他深吸一口气，确定这是地下层，这里漂浮着地下层特有的混合废气，要不干脆诅咒“铁龙”吸煤气吸死好了。
铁锈市场由东北至西南与西北至东南两条线分割，由中间的黑市分出四条道路，分别是东北方向的团结北路，西北方向的团结西路，东南方向的团结南路，最后一条是从外入内的污秽大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取这么团结有朝气的名字......”
李嘉图找到一间铁锈市场西南角污秽大道旁的酒馆兼公寓，至少它是这么写的：“死狗酒馆”另一列是“内有公寓出租”
比之前污秽大道那家的蝙蝠翼门像个门一些，李嘉图正常地推门，因为他从门上的空间看到里面有几个高大的北方人，还是不要当焦点比较好。
吧台还有一个座位，那是边角靠墙，旁边是个李嘉图看见的北方人之一。
正当李嘉图准备走到座位前时，一个行走在旁边桌椅之间的年轻人突然冲了过来，抓住吧台座位的凳子跳山羊从后面坐到了前面。
“伙计，排个队。”李嘉图看了看周围，发现地上除去醉汉们的呕吐物还有暗红的血迹，量还不少——这里经常打架？
“排队？我耳聋了？”那位黄头发的年轻人没有回头，嗤笑道。
一旁的北方壮汉发出小小的笑声，主要是他在喝东西。
“我耳聋了，你知道的我天生是残疾人，能给残疾人让个座吗？”李嘉图退后半步，让对方觉得有了安全距离。
“残疾人就滚去圣心医院，喝多了小心在街上失禁！”
“我想我需要一个向导......”李嘉图猛地出拳，在圣骑士强化身体素质下的重拳不可小觑。
黄发青年没有反应过来，被右摆拳打在了右脸，整个人摔到了地面，眼前起黑幕冒金星，俨然是漆黑中闪烁着星星的夜空。
“呃...咳......”
他发出了不明的呻吟。
“嘿伙计，再来几拳，请你一杯十比索的。”那个坐在旁边的北方人哈哈大笑，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嘉图听到酒馆的其他地方有声音不小的幸灾乐祸与笑声，而且酒保没有管他，看来猜得没错，这里经常发生无限制格斗。
“我给他几脚能换成十五比索吗？”
“当然！”
李嘉图马上一脚踹出，工装靴的硬头狠狠踢到了倒地者的腹部，这让应激性捂着头的青年厉声呻吟，抱住肚子在地上打滚。
“那瓶‘烂麦’多少钱？”李嘉图指了指吧台上未开封的玻璃瓶。
“七比索，另外得给我一比索的清扫费。”酒保显然知道这位顾客要干什么。
“拿去。”李嘉图扔了一把硬币，随后迫不及待地抄起北方人帮忙递过来的‘烂麦’，对着倒地者捂着头的手像打单手棒球一般猛砸了上去。
乓！
淡黄的液体与玻璃碎片飞了一地，青年人的手上冒出了大团的血。
“好打！”“好！”“再给两脚！”......类似的喊叫充斥着整个酒馆。
“你好？听得见吗？我是个残疾人，听不到声音，如果你喊得够大声我可能就听见了。”
这是李嘉图自中学毕业以来打的第二架，之前的下水道遭遇战大概算一次？他算是旧城区学校问题少年集团的智囊，大学招标考试之后就金盆洗手了——问题少年时期做过最大的事情就是跟其他街区的孩子打架，他也不是核心参与者，顶多在欺负几个落单的家伙之后盯着巡警提醒同伴。
久违的单方面暴打吗......
“你！你不认识我？！”青年发出了反派们被打了一顿后会发出的疑问。
“你是谁？”李嘉图确实不认识？某个地头蛇？大不了跑路！
“‘弯指’萨姆！”
不认识。
“你认识萨姆吗？”李嘉图向那位北方人问道。
“当然，‘弯指’萨姆，瓦萨党的老鼠，人人喊打。”
瓦萨党是一个在贫民窟北区与西区散在分布的黑帮，与其他两个黑帮不是一个量级的——低人一等。与它对峙的是纳维斯党和钢管党，前者在东南大区有较多成员数量，是贫民窟第一大的黑帮。后者则集中分布在无光区，守着那些地下通道和污水管道——走私的途径。“铁龙”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
“瓦萨党？”李嘉图发出了疑问，开始回忆内容，很快他就想了起来：一个内忧外患的黑帮，势力分布松散。
“对！惹上我们可......”
萨姆说出狐假虎威的台词，但没说完。
“在场的有没有瓦萨党的？”李嘉图看向四散分布的客人们，他们以沉默回答。
“真是太遗憾了，没有你的同僚......滚！”
李嘉图又给了他一脚，然后拉起他的衣领半推半打将他扔出了死狗酒馆。
李嘉图坐到了属于他的座位上。
“哈，外乡人？还是什么党派的干部？”北方人将一杯加了辣椒的鸡尾酒推了过来，并把酒保找的零递给了李嘉图。
“从东国逃过来的，嘿，那里也有黑手党。”李嘉图将辛辣的液体灌入口中，忍住没咳嗽。
“德卡公语说得不错。还好萨姆是瓦萨党的，敬你一杯，为狠毒！”
李嘉图与他捧杯，赶紧把剩下的酒液喝光——他还是喝烂麦吧。
“伙计你叫什么？”李嘉图问道。
“塞勒，纳维斯党的塞勒。”塞勒伸出他宽大的手掌，而李嘉图狠狠地握了上去晃了两下。
“我希望塞勒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这样会显得我失礼与冒昧。”
“当然不是，至少在总部不是。”塞勒发出了在伊卡莱斯地区人们刻板印象中北方人的豪迈笑声。
“那就好......你知道的，我现在没有收入，你手下有没有什么杂活？”李嘉图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要是顾忌帮会的事情不接受我的话那就得再找路子了。
“噢，这倒是没有，事实上我们的人手也很紧缺——这里的形势现在不是很明朗，最近条子们抓人抓得很勤奋。”塞勒说道。
“这我深有体会。”李嘉图故作高深地说了一句深有体会，但实际上他属于给别人深有体会的那一拨人。
“好吧，这样有经验的人士在哪里都会发光，我看你身手还行——放过债吗？”塞勒问道。
“当然，这还是我擅长的。”李嘉图回想起中学时向低年级学生要钱的经历，这样的知识大概够用。
他用勒索来的钱购买书籍与铅笔，随后将帮同学写作业和解决考试答案拿来的钱私下还给被勒索者以形成“良性”循环。
“看来我找到一个行家，给，这是地址、名字和金额，路德·K，著名的老赖与铁公鸡，把金磅从他嘴里撬出来，这就是门槛。”塞勒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李嘉图，还有一个手掌大的徽章。
“这是纳维斯党的标志，我想你应该不会被路德的虚张声势吓走吧？”
李嘉图看了看地址，抬头说道：“搞定之后能请我吃个三明治吗？”
“......我只需要在今天晚餐之前见到十磅，怎么来的我不管，事成之后你可以去我经营的餐厅连续吃一个月的三明治。”塞勒说道。
李嘉图耸了耸肩，转头离开死狗酒馆。
路德·K，团结西路，十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