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里面没有大声的叫卖声，但数以千计或者更多卖家与买家的细语让这里变得不那么安静。
这里的入口当然没有什么类似保镖的家伙看门，街道干净程度较之黑市之外更上一层楼，还能看到不少穿着黑色西服的人，真是高大上的地方，但是很明显，李嘉图的穿着与财产并不符合高大上。
这里四通八达，十数米宽的街道两边与中间排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两边的商店内嵌在铁壁与管道之内，为的就是让客人们在高峰期有落脚的地方。而头上——私拉的电线纵横交错，连接街道两侧的廊桥也是数不胜数，就是不知道符不符合伦斯蒂诺的建筑安全标准。
“国王区和皇后区先行的电力系统居然在这里出现了？”李嘉图大学课程有学过电力，知道眼前的是电线，而不是什么飞蛇蚯蚓“书上说电力比蒸汽厉害很多，但是以现在的水平还没办法普及，前段时间的魔能已经让蒸汽世界大暴乱了，电......
“......好像再过一阵子就要在新城区大规模试行了？那不是完蛋了？那锅炉区废弃之后用来干什么？”
这里有不少照明设施是电灯。
李嘉图的脚步慢了下来，开始思考一个会发生在他身边的危机——蒸汽公司自去年以来大多绿色的股票就是证明！据说买股票不亏钱就已经打败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同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好吧我是来问价格的，这些事情......好像也不关我的事，等等，那工会明面上的工作到时候会不会直接爆炸？
“算了，先专注眼前的事情再说。”
李嘉图选了一个看上去就是卖魔药材料的店铺，正好他这里人也少，嗯，橱窗内用木架子摆着一大堆看上去就很奇异的玩意，说它没猫腻都没人信。
兴许是天性使然，李嘉图在这家名为“无限”的店面只驻留了二十秒，店内就有一个戴着兜帽的人推开门走了出来。
“嘿，可以进店看，这样更清楚。”一道听上去就很奸商的声音从兜帽下传了出来，而李嘉图却难以看穿兜帽下的阴影，它遮住了店主或者店员的脸。
“这一行都这么谨慎？兜帽哪来的？”李嘉图将谈论的话题往带有超凡因素的领域引。
“不谨慎不行，条子来了抓的就是招摇的......它是我在一场交流会上买下的。”
兜帽人带着李嘉图走进了店铺内，里面有好几排用瓶瓶罐罐摆满的架子，再往后就是个带高脚凳的前台，昏黄的电灯泡靠电线垂在前台上方，这使得除了那片区域外其他地方都黑不溜秋，但也不是看不清东西，这是李嘉图最喜欢的亮度。
“坐，喝点什么？事先说好，高档货这里可没有。”
李嘉图坐在了前台前的高脚凳上，颇有一种在酒吧里坐台的感觉。
“来一杯你这里最垃圾的咖啡，我就好这一口洗碗水味。”
“那真是可惜，我这里虽然不高档，但洗碗水味的劣质咖啡是没有的，来一杯市面上常见的速溶怎么样？”
“当然，还没问过姓名？”李嘉图伸展自己的双腿，仿佛真的来到了酒吧。
“叫我柯克，缺少材料？还是想来找找超凡物品？从你的问题我推测是后者。”柯克很快倒好了咖啡，热气升腾。
“两者都有，很可能还有第三者。”李嘉图喝了口咖啡，至少不是抹布味。
“作为这一片区域最不热闹的店铺，你可以慢慢说。”柯克坐了下来，脸前的阴影正对着李嘉图。
“超凡物品我就不问了，问了也没钱，我想知道一个序列二的配方。”既然对面是道上的人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当然有，嗯，有那么几个......你是什么途径的？噢，等等，我看见你的誓言了，不论是誓言还是圣骑士本身都像太阳一样耀眼......所以你要圣骑士的？”柯克问道。
“对，我想看看我这辈子付不付得起晋升费用。”李嘉图回答。
“许多人拼命工作一辈子还是能看到配方的，材料就不好说了。”
“这我深有体会。”
“我看看......刚好有，卖你一百七十磅，怎么样？”
“有什么手段证明它的真假？做这一行的或多或少都有令人信服的办法吧？”
“当然有，我这里有一个骰子，它上面有一个占星师的残留，抛到1就是假的，6就是真的，给你，随便问一个我不知道的问题。”柯克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个骰子，摆到了李嘉图面前。
“需要说出来吗？”
“不需要，心里想想就行。”柯克对他的骰子很自信。
“我手上的术士序列一的配方是真是假？”
如果投出了1就有三种可能，一是这个骰子有问题，二是裁决圣堂有问题，三是那时候回应我的根本就不是裁决圣堂。
骰子被李嘉图轻轻抛出，落在桌面上六个点朝上。
“好吧，你厉害。”
“童叟无欺——你听得懂东国语吗？我看你像一个东国人。”柯克收好了骰子。
“当然，只是在这里长大......溢价了多少？”
“序列二配方的价值在150磅，而流到世界上的普遍要到200磅，我只多拿20磅来拯救一下我这间没有人气的店铺。”
“搭上一个序列一的配方呢？”
“这得看这个序列一我有没有了，是什么的？”
“哈，常见得不能再的术士，我猜你不需要。”李嘉图回答。
“这可不常见，你知道的，这个国家一大堆‘战士’和‘游荡者’，我拿到的术士序列一不完全，嗯我想想——
“算了，卖你个人情，搭上它我收你100磅。”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手上的钱不够。”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手上的钱都不够，没关系，在我死之前都可以过来买。”
“我还以为你会跟黑市的其他人一样骂我两句没钱问这么多干什么呢。在你死之后能用死者交谈从你嘴里撬出来吗？”李嘉图说道。
柯克大笑“当然可以！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以前的工作。”
“让我猜猜，带有黑色笑话的工作......要么是黑帮，要么是水手。”
“水手，我来这里之前是水手。”柯克肯定了李嘉图的猜想。
“你不会刚刚好是个‘水手’吧？”李嘉图强调了水手这两个字的音节。
“刚刚好，金盆洗手。”柯克言下之意是他以前是个海盗，水手途径的海盗。
海盗都有，黑市还真是人才辈出......
聊了些有的没的，李嘉图对黑市的了解深了一些，真是谢过这位“老前辈”。
“介意我每天过来白喝一杯咖啡吗？”
李嘉图将咖啡喝完，离开了高脚凳。
“当然，这可以给外面营造一种每天都有客人的样子。”柯克收好了杯子。
“谢了。”
李嘉图摆摆手，穿过架子离开了“无限”。
“可惜没问有什么超凡者集会，至少知道了黑市的一般规矩，嗯，没钱的时候不要瞎问......”
手上追债的名单剩下的全是长期债务，不急着要。
“好像又回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呢......工作主要在明天。该想想怎么弄钱了，配方都要150磅，要不是那个老水手卖人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配方，估算一下材料......更是数额巨大。”
李嘉图穿过已经开始热闹的人群，离开了黑市。
......
“......可以预见的是数月或者更短时间内会出现一场由新兴能源导致的失业潮，届时我们的工作会十分困难，所以在必要的时候局内可能会让我们解体，请做好准备。”薇尔莉特结束了锅炉工会每周的例会，宣布解散。
“工会里的钱肯定不够，那时候恐怕......”哈利娜拦住了薇尔莉特。
“到时候再说，有时候长期的决策不如临场的反应。至少你们的后路我可以保证。”薇尔莉特说道。
“好吧。”
哈利娜也离开了综合办公室。
下班时间，办公室里仅剩薇尔莉特一人，她打开了窗户，点燃了一支烟。
云雾融入了锅炉区飘散的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