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塔夫·纳维斯，我们最顶上的老大。”弗莱轻声对李嘉图说道。
“最顶上的老大大驾光临我们这？这个餐厅很重要吗？”
两个人在人群之后小声地谈话。
“说极乐很重要它也不重要，不重要它也有些重要，这就是纳维斯手底下低端设施的地位——等他发表完演讲就会选定新的管理者。”弗莱突然兴奋地说道。
搞了半天原来你脑子里想着成为管理者，怪不得这么兴奋，对我说的话超过了之前的总和......
一旁的塔夫正在讲关于他与塞勒相识的故事。
“......那是一场硬仗，而塞勒——当时只是一个新晋的成员，他勇敢地挡在了我的前面，为他自己赢得了餐厅管理者的地位。”
“我想说的是孩子们，我应该是在座各位中年龄最大的吧？纳维斯算是这个城市内比较公正的党派，任何人只要有实力都能在这里扎根，就像我们的朋友塞勒一样。”
“扪心自问，纳维斯的运营与管理手段比贫民区乃至地上的绝大部分机构公平，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只要有野心与实力，你可以在纳维斯做成你想要做的任何事——现在！是实现野心的时候了！”
塞勒用不长的话语将对塞勒的回忆与悼念和开始新的竞选管理者环节连接到了一起，而且还蛮有煽动性，听得李嘉图都觉得自己有可能被选中了。
“为了避免场上有新的成员不知道管理者精选的规则，我在这里再多说两句！”
他扬了扬手中的手绢，那是他刚刚潸然泪下时用过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在接下来下发的纸条中写上两个名字，其中一个当然可以写自己的，这占到了最终结果的百分之五十。”塔夫及时地拿出了一张手指大的白纸，而在他背后的吧台上有那么一沓。
“我的意见占百分之十，而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由其他设施的管理者给出，眼下它们已经到了我的手上。”
塔夫手里现在是一沓折叠后的白纸。
“现在，开始吧！”
几名本部（反正李嘉图没见过）的成员将白纸分发了下去，还有每人一支的短铅笔。
一名五官深邃的成员将纸与笔带到了李嘉图这一桌，可以看见弗莱快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了。
每一桌还发了一张名单，李嘉图在其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在名单的最后，后面挂着“追债人”。
“我再多讲两句：记住了小伙子们，没有人能威胁你改变你的选票，要是有你可以找机会直接向我举报，我会保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当然是地上的太阳，我们地下没有！纳维斯也不反对跟朋友聊聊选举，别太安静！”
保证与恰到好处的小幽默显然带动了现场的情绪，至少窃窃私语出现在了餐厅内，它们汇合成了不那么窃窃的私语。
“名单上的人我都不认识啊......除了弗莱和塞勒，塞勒还没了。”
名单上管理者的那一栏空着，而其他地方也没了塞勒的名字。
“那就写我自己和弗莱吧，看着他好像是什么书记之类的角色，应该能好好管理？反正我感觉让我来两个月就会倒闭......”
李嘉图摊开了纸，先在第一列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贝纳德·安。
在自我拉扯决定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李嘉图抬了抬头，被狂热看着他的弗莱吓了一跳。
“喂！别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盯着别人。”李嘉图有些无语，弗莱已经写好了自己的选票，此时正双手撑桌，将白纸护在其下，然后伸头靠近李嘉图盯着他。
“噢，别在意，我只是想知道你选了谁。”弗莱的语气也开始颤抖了，看来他觉得自己是竞争的有力竞争者？其他竞争者是谁？
“餐厅里的其他有力竞争者是谁？”李嘉图问道。
“虽然我很不情愿将他们告诉你，但为了公平——一个是德莱克，财务室里的会计。另一个是提勒斯，餐厅所属成员中待得最久的。最后就是我。”
弗莱在“我”这个单词上咬得很重。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说呢......别看着我，搞得我压力很大。”李嘉图将纸条放到了左手手掌之后，挡住了弗莱的视线。
“我相信你贝纳德！”
怎么突然变成什么狂热分子了......我还是喜欢那个冰山先生。
思考了大概十秒钟，李嘉图在纸条上写上了“德莱克”，随后将纸条叠了起来。
“你选了谁？”弗莱马上问道。
“包在我身上。”李嘉图比了ok的手势，这让弗莱心花怒放。
那是不是意味着成为餐厅的管理者利益巨大？甚至连弗莱这种人都打动了。
遐想之际，坐在吧台上已经拿了一杯不知道什么玩意的塔夫开口了。
“时间不早了伙计们，想必你们已经选好了心中的人选，还有人没想好投谁吗？”
塔夫望了望四周，又看了看窗外——那五名没到的成员貌似也没有抵达的迹象。
场内没有声音。
塔夫点点头，那几个分发纸张与铅笔的本部成员便开始收取众人手上的白纸。收取纸张的工作比发下去消耗的时间短很多，很快选票们就好好地躺在了吧台上。
“很好，我们的选举公开透明，把黑板拿上来伙计们。”
一块小黑板被搁在了吧台之上，那位将纸条发给李嘉图的黑帮成员手里拿着一截粉笔站在前面。
“第一张纸条，弗莱与德莱克。希望餐厅里有这两号人。”塔夫展开了纸条，在众人面前展示了数秒，然后黑板上就出现了两人的名字，以及名字下的一条划痕。
这样的投票统计持续了大概五六分钟，黑板上的名字密密麻麻，因为很多人（或者所有人）都写了自己的名字。
李嘉图看见自己的贝纳德下面有一条划痕，他耸了耸肩，这是意料之内的结果。
德莱克和提勒斯的票数明显比弗莱高上几票，现在弗莱的颤抖估计变成啜泣的颤抖了，反正他低着头，李嘉图看不见。
“现场的票数有60票，那么我的一票便占6票，管理者们则是占1.5票。”
看来纳维斯手底下有17个产业，还挺家大业大。
又经过了几轮公示，现在弗莱的选票居然反超了剩下的两人，比离他最近的提勒斯高了两票，他眼中的泪水性质从失望变成了狂喜，以至于他的表情有点像扭曲的树根。
“有些离谱了啊喂......”
“那么......我们恭喜弗莱，希望餐厅里没有两个弗莱，站起来弗莱！”塔夫环顾四周，走到了唯一一位往前靠的家伙面前，亲切地搭着他的肩膀走到了吧台之前。
“你有什么就职演讲吗弗莱先生？”塔夫问道。
“我......我说不出话来......”弗莱这时又变得语塞起来。
“没关系，实干永远大于胡说，希望你不负这个职位。”塔夫与他握了握手。
“哦，好......”
“那么这次的选举就这样愉快的结束了，我已经跟厨房报销了酒的消费，伙计们多少喝一杯怎么样？我就不了，总部还有得我忙的。”
在与弗莱寒暄了几句之后，塔夫在一片欢呼与举杯中与本部成员离开了极乐餐厅。
“......贝纳德！没有你的支持我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弗莱显然是喝多了几杯，连李嘉图根本就没有投他都忘了。
李嘉图握着他的手，敷衍地点头与上下摇晃。
“对对对......”他嘴上说着。
李嘉图就喝了一杯让他想吐的烂麦，然后溜出了极乐餐厅。
他看见塔夫与一众黑帮成员在街边聊天。
发亮的烟头转过来对准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