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走了一公里,李嘉图在岸边找到了肥鱼餐厅,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个餐厅居然是东国的风格,只不过不是李嘉图的家乡大煌,而是更东一点的瀛。
烤肉的气味从半掩着的推拉门后传出,在略微寒冷的夜晚还有白气冒出。
李嘉图拉开了门,餐厅内左侧是带桌子的座位,右侧则是排列在吧台(大概?毕竟它还是厨房)外的高脚凳,中间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面上是一些鱼钩之类的装饰品,还有李嘉图印象中瀛国的传统鲤鱼旗,莉亚是东国人?看着不像啊。
“欢迎光临,几位?”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已经换上工作服的莉亚。
“一位,晚上好莉亚。”李嘉图坐到了高脚凳上,客人不多,占了店面的四成,主厨在吧台后鼓捣着烧烤架——一位长得跟莉亚很像的女士,想必这就是她的母亲。
“哦,贝纳德先生,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见到你,那里有菜单。”
“毕竟这个季节已经有点冷了,再加上我还得为今天的住所想想办法,而且我饿了。”
“那是你朋友?你也到了嫁人的岁数,这位帅气的绅士就不错。”她的母亲像许多东国的父母一样,但她顶着一张伊卡莱斯地区女性的脸,大概是在那里生活过?
“诶呀!朋友而已,我自己会找——别听我妈乱讲。”
“东国经典的催婚环节,我见怪不怪,你来推荐吧,令慈在东国待过?”李嘉图将菜单放下。
“事实上她在跟我爸结婚之前都住在东国,然后又跑了回来。烤鱼盖饭再加点炸物如何?筷子应该会用吧?”
“当然,就这个吧,多少钱?”
“6便士,保证值这个价钱。”莉亚倒了一杯热茶。
“事实上我觉得甚至有些便宜,你知道的,伦斯蒂诺里的东瀛餐厅都贵得要死。”
“这是大城市的物价决定的,稍等片刻。”莉亚转身准备食材。
“小伙子,东国哪里的?”莉亚的母亲问道,她正好在李嘉图面前切一些烤好的肉块。
“大煌,您在东瀛待了几年?”
“差不多三十年,不过大煌的话我也会几句——温德米尔湖欢迎您?哈哈,就像那些大煌的导游一样。”她最后几句是大煌话,听起来和本地人没什么两样。
“可惜东瀛语我就不会了,一句都不会。”李嘉图也切成了大煌语。
“这有什么关系,听莉亚说你是来旅游的?那还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十月的第二个周一是这里的渔获节,也算是个大节日。”看来她会的大煌语不止“几句”。
“我倒是有所耳闻,但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庆祝的,还有它的起源——我猜是庆祝丰收?一般都八九不离十”李嘉图喝下半杯茶,使用大煌语让他不自觉地用出一些大煌特有的短词短句。
“许多年前人们刚到温德米尔湖的时候除去种地没有其他谋生的方法,因为那时候这里是鱼人的地盘,就是鱼的身体,但有类似人脚的生物。”
“真的假的?真有这种生物?”李嘉图装傻。
“至少记载是这么记载的,它们还有鱼叉、渔网,时不时上岸追杀人类。”
“那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呢?”李嘉图知道故事马上就要迎来解决者——是很多传说中的勇者?还是国王的军队?
“像很多故事一样,突然出现了一位慈爱的女神,祂将鱼人族赶回了温德米尔湖深处,并赋予先民更先进的捕鱼方法与工具,使得他们能在此处安生——于是就将女神出现的日子设为渔获节,感恩祂的神恩。”
“还真是个经典的故事,所以是......14日是吗?作为外乡人我该怎么参加?”
“跟很多狂欢节差不多,到时候整个村子都是节日地点,中午在湖上有捕鱼竞赛,女神之泪就是这个时候获取——这是湖虾和鱼。”莉亚回答道。
所谓的炸物被先端了上来,两条虾和几块鱼肉被裹上了面粉还是什么玩意放入油锅中炸,李嘉图见过,吃这类东西他不喜欢蘸料,所以只撒了些盐就下口。
“虽然说很难做得难吃,但还是很不错啊......”李嘉图将剩下的尾鳍吐了出来。
“我在哪里能找到旅店呢?最近的。”李嘉图掂量了一下带的20磅,肯定够,反正他也不是来买星落水晶的,就是来看看状况。
“沿着岸线继续往前走那么一两百米就有一家——对了,晚上不要出去乱走,鱼人们大半夜喜欢出来,但它们不会进屋子,只是拿走挂墙上的鱼干。”莉亚的母亲说道。
“颇有一种民俗恐怖故事的感觉,有人在晚上见过鱼人?”
烧鱼盖饭被端了上来。
“有,几个月前就有半夜出来解手被鱼人拖走的。”莉亚回答道。
“那我还是安分一点吧......很好吃。”
李嘉图花了大概五六分钟吃完,又聊了大概半小时天,最后留下了6便士就离开了。
鱼人?我倒是想看看。李嘉图打定了大晚上出去瞎逛的主意。
好奇心害死猫。
......
“你好,住宿什么价格?”李嘉图推开了旅店的大门。
这家名为绿意的旅店一楼是个酒馆,除了一个老头没有其他人,眼下他正坐在一张木桌前喝酒。
“6便士一天,外乡人?”
“住到14号,三天18便士对吗?”
“对,身份证明看一下。”
李嘉图拿出了他的身份证,眼前的老头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收了回去,只接过了钱币。
“二楼208,钥匙拿好,过了零点不要出去。”
“鱼人对吗?”
“看来你做过功课,很多外乡人对此深信不疑。”老头继续喝酒。
“命这种东西谁不爱惜呢?”李嘉图拿了钥匙,上楼。
二楼的走廊没开灯,虽说不是看不见的程度,李嘉图还是搓出了一个光源。208是走廊最后一间,它的旁边就是公共厕所,还是祈祷不被蚊虫折磨吧。
“说着已经有虫子被光吸引了啊......”李嘉图扭开门锁,进入房间后关上了门。
房间内几乎没有装饰,唯一的光源是桌上的煤油灯,剩下的家具就只有一张椅子、床和床头柜了,灰尘还蛮多,还有一个闹钟。
李嘉图拉开了窗帘,月光照了进来,眼前就是岸线以及温德米尔湖,岸线还有楼梯下到湖面,不知道是给妇女们洗衣服的还是作为小船坞的——或许是二者皆有。
李嘉图的手提箱内就带了两套换洗的衣物,好在身上的这一件来之前就换过了,刚刚好能到14日。
检查完家具后李嘉图将闹钟定到了夜晚两点,然后拉上窗帘躺到了床上。
......
叮叮叮,叮叮叮......
闹钟发出了本世纪所有人都不想听到的声音,李嘉图略微艰难地起了床,按掉了闹钟。
他走到窗边,观赏起深夜的奥斯陆村,九成九以上的房屋都关上了灯,一片寂静,温德米尔湖也是如此。
李嘉图点亮了光源,这次他弄得很暗,以防他像个大灯似的吸引人或者鱼。
李嘉图推开房间门,将钥匙放入了口袋中,随后进公共洗手间撒了泡尿洗了把脸,然后走过走廊——真有点恐怖故事的感觉,像是有什么怪物会突然破门而出,走廊另一边尽头的挂钟正摇晃着击锤,秒针的嘀嗒声让人心悸。
李嘉图走下了楼梯,发现一楼的灯依然亮着。
“......我有说过晚上不要出门吧?”老板略有怒色。
“很明显有,但我只是下来喝点东西,有什么饮料吗?”李嘉图撒谎。
“看来真是个有脑子的,酒是没了,还有些果汁——用树莓以及一些水草汁液配成的,要试试吗?”
“听起来味道就不怎么样——来一杯吧。”
“4比索。”老板起身,去到吧台倒了一杯浅绿色的液体。
李嘉图拿出硬币,拿起了老板递来了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