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这味道一言难尽。”李嘉图差点吐了出来。
“很正常，也只有这里的人才喝得下去。”
“咳咳咳...该说正事了——我是伦斯蒂诺的官方调查员，是来考察温德米尔湖的鱼人的，请说说它们。”李嘉图将饮料摆在了一旁。
“......官方？好吧，但湖之女神的神谕告诉我们不能将它们赶尽杀绝——你确定伦斯蒂诺后面不会派人过来东搞西搞？”
“我不保证。”
“哼，一个样子，我无可奉告。”
“那只能靠我的眼睛了。”李嘉图起身，理了理领子。
“看来你的脑子不剩多少！不要触碰这里的规矩！”老板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愤怒呼之欲出，似乎想要将李嘉图吞噬。
“就算我被鱼人叉死了也怪不到你头上，我的实力比你以及大部分奥斯陆村居民强大许多。”
“那我拜托你一件事情......”老板的气势消去大半，他缓缓坐下，像是一个真正的老年人。
“......帮我看看那些鱼人当中，有没有一个左边脸上带有一片红色鳞片的。”
“好吧，但我不保证。”
李嘉图推开门，冷风灌了进来，眼前是漆黑的温德米尔湖。
“我到哪里可以看见所谓的鱼人呢？”踏出门槛之前，李嘉图问道。
“继续往西边走，走到村子的尽头，那里有个磨坊，大部分鱼人从那里登陆。”
“谢谢。”
关上了大门，面对漆黑的街道，李嘉图有些后悔，他反射性地握紧了枪套中的枪，以一种捂住受伤肋间的姿势前进。
“希望它们不会投掷鱼叉......”
村里没有路灯，只能听见稀疏的犬吠，每一次湖水冲击到岸边的声音都让李嘉图精神紧绷数秒，即使这样的事情在2公里长的路途中发生了无数回。
村子的边缘是一些仓库以及加工车间，李嘉图已经能看见不远处的风车，其下应该就是所谓的磨坊。
李嘉图拔出了手枪，从仓库之间挪动到了风车旁，风车之下被人为开凿了一条水道，以便驱动风车——水道不是很宽，所以鱼人们应该不是什么大只佬。
李嘉图握住了磨坊的门把手，一扭拧开了大门，居然没锁？
内里就是风车的基本架构，水车与风车一同运转最底下的石磨，不过风车的制动器是开启状态，而且落满了尘，应该是很久没人用了，至于水车——它依然在转动，水流不止，但石磨与它的动力连接部分断开了，种种现象表明磨坊已经被废弃。
然后就是爬梯，可以通往风车之顶。
废弃的原因大概就是老人所说的鱼人登陆点......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李嘉图在水车旁发现了一大摊新鲜的水痕，水车是不会撒到这里来的，事实上整个风车磨坊的一层木制地板上都是，李嘉图还以为是深色地板。
靠近水车的地方地上还有明显有一些硬度的液体，它们像凝胶一样摊在地上，像薄薄的果冻。
李嘉图用手指捻了捻，确实是粘液，是鱼人们的分泌物？让它们能在地面上更快移动的玩意？
啪嗒。
磨坊外传来了轻轻的一声，大概是李嘉图在菜市场听见的乱扑腾的鱼碰到地面的动静。
李嘉图迅速转身，退到了大门与磨坊水道中间的墙面，紧靠住了它，同时瞄准大门与入水的通道，还时不时望一下头上。
许久，没有任何动静，但李嘉图还是不打算动，大不了在这里站三个小时等天亮，他不会给任何生物从任何角度偷袭的机会，如果它们能扎穿他身后的土墙，那李嘉图认了，他就该死在这里。
又过了十分钟，李嘉图慢慢挪动，挪向大门，他实在是闲不住。
李嘉图摸到了大门旁，迅速探头然后收回，两侧没有看见埋伏者，头上也没有。李嘉图猛地窜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仓库建筑群当中。
他在奔跑的途中看见地上满是水痕，只是正好他来到磨坊的那条路没有。
眼下他踩在最边缘的痕迹之上，缓慢地跟着它踱步。
水痕一直延伸到了前方的转角，拐了进去，那是两个建筑中间的巷子。
李嘉图站在巷口，探头看向巷子深处，巷口摆了一把草叉，挡住了他的视线。
“谁啊...等等，叉？”
李嘉图低头，与一个只到他胸口的鱼头面对面，硕大的眼珠盯着他一动不动。
“靠！”
李嘉图连忙退了几步，手枪瞄准了巷口，那个鱼头也在同一刻追了出来——鱼人，全身带着灰黑色的鳞片，有着人类的手脚，其上带有鱼鳍，两只眼睛外凸，像是盯着两侧，它手里拿着所谓的鱼叉，脸旁的鳃正缓慢地开合。
咕...咕..咕.....
它发出了一串不知道什么的声音，然后举着鱼叉冲了过来，它的姿势很奇怪，一手拿着鱼叉，另外三肢并用爬行，速度还很快！
啪，像是开灯一般的声音，李嘉图面前强光闪烁，像是在鱼人眼前塞了颗大功率的电灯。
兴许是水生生物没见过太强光线的缘故，鱼人被强光闪到双眼之后手忙脚乱地停下了冲锋，然后但因粘液或者是急于用双手捂住眼睛的原因没保持住高速移动的平衡，鱼叉落地，整个身体摔在了地上，胡乱地扭动。
李嘉图马上上前，提起了它的鱼叉，然后踹了它一脚，然后退到了安全范围——不被它乱扑腾到然后手上的这玩意还能捅到鱼人的距离。
鱼叉上全是粘液，李嘉图不用力还抓不住。
看了大概七八秒的扑腾，李嘉图将鱼叉换了了个边，用鱼叉柄部一棍敲在了鱼人的头上，这下它就安静了，仓库又回归了寂静。
李嘉图点亮了微弱的光源，仔细观察起地上的生物，跟黑暗中观察的差不多，除了因为眩晕而露出的满嘴獠牙，一层一层，每一圈都有数量惊人的牙齿。
“我还是如此讨厌鱼类啊......”李嘉图用鱼叉将它的尾鳍割了下来，四个手掌这么大的玩意。
然后李嘉图丢下鱼叉提着尾鳍就跑。
还没跑出几步，背后传来破空之声，李嘉图条件反射地下蹲，没想到依然被鱼叉命中，枪头刺入了李嘉图的大腿，随后被身后的偷袭者猛地一拉，带出一截血肉。
剧痛让李嘉图倒在了地上，他艰难地转过身体，拔出了手枪，大腿之下已经开始流血。
在那个昏迷的鱼人旁，另一只鱼人正收回鱼叉上的绳索，在全身灰黑色的鳞片之中，它左脸上极大的一块红色鳞片引人注意——那个老头说的鱼人？貌似还比正常鱼人高一截，要么就是刚刚那个是发育不良。
砰！
李嘉图扣下了扳机，子弹飞了出去，而鱼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子弹，李嘉图也打中了它的大腿，甚至更严重，那是大腿与身体的连接部位。
鱼人倒地，但很快撑起身体，用一只手拖住同伙，剩下的一手一脚并用爬行，消失在了巷子内。
李嘉图见状将手枪放回枪套，将守护法术套在了自己身上，随后在略微减少的痛感之下撑起一旁仓库的窗台，一瘸一拐地挪到了他丢掉鱼叉的地方，然后捡了起来当作拐杖。
“赶紧跑路......”
他用口袋里最后的绷带缠住了大腿，然后缓慢地移动回村子。
温德米尔湖的奥斯陆村又恢复了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