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真是完美的‘休假’,也许我该听当地人的话,鱼人什么的还是算了......”
李嘉图接近五点才走完了两公里的路途,这一路他走走停停,好在是伤口没有裂开,已经有趁着清晨出发的渔船驶在湖面上,不少人家也点起了灯,大概是商户。
李嘉图将绿意旅店的大门推开,马上看见了依旧坐在桌上喝饮料的旅店老板,他看见受伤的住客后站了起来,却没有上前。
“上帝啊,你怎么从鱼人的袭击中活下来的?还抢了一把鱼叉?”
“靠这个,来扶一下我怎么样?”李嘉图拍了拍外套内的枪套。
老头上前将李嘉图扶到了桌旁,然后给他倒了一杯绿色的饮料,李嘉图将鱼叉丢到了旁边。
“把这东西端下去,喝这东西不如让我去死——有白开水吗?”
“......当然。”老人倒了一杯白水。
趁李嘉图喝水的劲,老人问道:“神谕中说冒犯了鱼人的人必然会受到惩罚......晚上发生了什么?”
“到了磨坊看见一只鱼人,打晕之后抢了它的鱼叉,之后就是你说的那只带红色鳞片的,它扔中了我的大腿,然后跑了。”
“红色......你真的没看错?!”老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真的,红色鳞片,左脸。”
老人没有再回话,而是望向门外,眼神浑浊。
见他沉默,李嘉图也没有再停留,而是一瘸一拐地缓慢挪向楼梯,作为旅店老板居然不帮一下他这个残疾人的忙。
老人依旧看着门外,此时太阳已经初现,老人不知道看着什么。
......
午后,李嘉图醒了过来,闹钟显示现在是下午两点十三分,距离李嘉图不怕死直接睡觉过去了八个小时。
而他确实没有因为感染或者出血死去,而绷带之下只剩下新生的没有毛的皮肤。
他将绷带丢到了垃圾桶里,然后试着从床上站了起来——很成功,肌肉也没什么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的裤腿上有个洞,就当它是伦斯蒂诺里面那群引领时尚潮流的家伙开发出来的新玩意吧,不过他们裤子上的洞貌似开在前面......
除去头有点昏之外其他一切正常,李嘉图穿上外套,看了眼窗外因午后猛烈太阳而反光的湖面,如果不是昨天的鱼人李嘉图估计真的弄一个温德米尔湖买房计划了。
李嘉图离开房间,前往了一旁的公共厕所,处理完排泄问题后活动了一下因下蹲而微微疼痛的腿,随后下楼。
旅店老板还在看着门外,不知道他这几个小时有没有换过姿势。
李嘉图喊了一声,他没有回应,从侧面上看眼睛也没有闭上,瞳孔也没有扩散,就当他还活着吧。
那根鱼叉还躺在地上,李嘉图也不打算捡起来,白天有光线看上面还缠着水草,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奇怪饮料的同款。
李嘉图越过大门,往东打算走去肥鱼餐厅,有认识的人的餐厅好过其他的,反正也挺好吃的。
“下午好。”李嘉图将门帘推开,厨房里依然是莉亚以及她的母亲。
“下午好贝纳德先生,是来吃饭的吗?脸色好像比昨天差了不少,第一天来温德米尔湖睡不着觉吗?”莉亚依旧穿着围裙,只不过今天她头上多了一个头巾,大概是防止头发掉到锅里。
“的确,昨晚跟旅店的老板在一楼聊天,早上五点才睡觉——他推荐了一种奇特的饮料,说是什么果汁配上水草,你们这里喝这个的吗?”李嘉图实在是感觉那玩意不是人喝的。
“水草...什么?果汁配水草?我离开的这九个月奥斯陆村的习俗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了?”莉亚的后半句显然是在问她的妈妈。
“奥斯陆村的习俗从来没有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我怎么不知道?我在联谊会里面没听说太太们喝这种东西——等等,我听过一个邪门的故事。”
莉亚的母亲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别是什么喝下去会变成鱼人的故事,因为我喝了几口......”李嘉图坐到了座位上,莉亚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还真被你猜对了,就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糊涂口中的故事:消失的奥斯陆村人有一部分是受了鱼人的影响,他们在黄昏喝下奇怪的饮料变成了鱼人,然后夜幕降临时进入水中......”
“我先检查一下我又没有长鳞片......很好,没有。今天我不想碰跟鱼有关的东西,有其他的肉吗?”
“好像还真有这故事,但年轻一点的都把它当故事,而妈妈的朋友们却看上去很信的样子——当然有,鸡肉如何呢?虾应该不算鱼吧?”莉亚问道。
“虾可以,因为这里的恐怖传说是鱼人而不是虾人。”
趁着烹饪鸡肉的间隙,莉亚的母亲又跟李嘉图聊了起来。
“贝纳德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她一边擦着盘子一边问道,即使那个盘子就像戴林的酒杯一样是干净的。
“......不能说。”不论是间谍还是警察还是黑帮成员都难以启齿啊,说真的好像他也不是警察,只是有警局合作的警官证。
“哦——”她的表情变得愉悦起来“公务员吗?”
谁家公务员不能说出来啊......
李嘉图耸耸肩“真的不能说。”
“莉亚你真该考虑一下贝纳德先生。”她的声音变得颤抖,像是坐在她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吨重的黄金。
“妈...在别人面前说这些多不礼貌!”莉亚没有回头,可能是碍于某种亲人带来的羞愧。
“哎呀瞧瞧我这个糊涂脑袋,不利索,先生您就当没听见——”
然后她压低了音量:“冒昧地问一句贝纳德先生,您结婚了吗?”
背后莉亚疑似是碰到了硬骨头狠狠剁了一刀。
“......没有。”李嘉图如实回答,算起来莉亚的年纪好像比他大?
“那你觉得莉亚的条件怎么样呢?”莉亚的母亲将音量压得更低,而且因为激动人称代词变化不定。
我的天啊我要怎么回答!怎么像是补全了因为父母早逝而缺少的催婚环节啊!回答我是男同性恋?!
如果李嘉图的大脑是一台火车,那它现在的状态是气压超过量表,传动轴速度快到脱落的状态——炉膛中还喷出火花!
就当李嘉图黔驴技穷打算说出那一句我是同性恋时,莉亚将烤鸡肉端了上来。
“妈你到后面去,年轻人要跟年轻人聊天!”
莉亚的母亲一脸“好吧服了你了但还是听你的吧”的表情去到了后厨。
“别听她乱说,上了年纪了......”
“东国特色文化,不得不品尝的一环——鸡肉挺好的。”李嘉图就当这事情翻篇,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一餐是5便士。
......
下午,四处溜达完的李嘉图回到了旅馆。
奥斯陆村已经在为一天后的渔获节准备着了,无论是街上的彩旗还是没有人的摊位,亦或是早早开始促销的店面,以及跟李嘉图一样的异乡人,都昭示着一天后的盛会——至少火车的鸣笛频率是这样昭示的。
很好,大门正对着的那张桌子没有坐着那个老人,而是不认识的新客人,本来李嘉图打算如果回来那个家伙还在这里看着门外就退房找其他的旅店,这下——还是不怎么放心啊。
一个不吃不喝盯着一个地方近十个小时的家伙怎么说都很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