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图越过人群打算上楼，看见老人正坐在吧台之后，凝视的对象从门外变成了绿色的饮料。
回想起莉亚母亲所说的这里没人喝李嘉图便觉得胆寒，希望他下午起床时候的厕所环节已经把那玩意拉出去了。
李嘉图摇了摇头，不去理这个奇怪的旅店老板，所谓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的道理。
果然入住了很多人，李嘉图通过圣骑士强化的对光源的感知发现他这一层许多房门下透出微弱的光线，大概是和李嘉图同款的煤油灯。
而公共厕所也传来了水声——它当然不只是厕所，还是浴室，每个坑位上带有一个花洒。
李嘉图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然后躺到了床上。
稍微躺一下然后再去肥鱼吧，李嘉图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掺了东西，真有点好吃——以这个价格来说。
躺着躺着，李嘉图想起来一件事。
他将灵性注入一个山羊头骨标志，脑中的头骨眼睛冒出了火焰。
“我在温德米尔湖寻找星落水晶的痕迹，然后听说并亲眼见到了鱼人这种东西，这是我扯下来的尾鳍——然后还听说了一个人变成鱼人的传说，以及喝下了一杯当地除了我住的旅店老板估计没什么人喝的绿色饮料，而变成鱼人的步骤当中就包含了奇怪的饮料。”
李嘉图将自己手中明显大于普通湖鱼的尾鳍具象在了脑海中。
头骨眼中的火焰闪了闪，看来大概是收到了。
李嘉图等了一阵子，确认薇尔莉特没有说任何东西后断开了灵性供给。
他拿出了手提箱里的衣服，等待浴室里面空出位置。
......
从浴室出来，让位给下一个人，李嘉图将那片尾鳍丢到了垃圾桶里，它实在是有点臭了。
感觉鱼人这破事还是交给有经验的人解决吧，我过完渔获节打听一下水晶就跑路了——怎么被灌输了奇异的世界观之后发现身周都是这么奇怪的东西......
下午的两三个钟乱逛，李嘉图也搞清楚了渔获节是个怎么样的形式，除去村内的摊位以外，在当天的中午会有祭祀湖之女神的活动，村里水性最好的青壮年与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将会乘着带有装饰与祭品的船前往湖中心，在抛下祭品后随着祭品入水获取星落水晶，当地人称为星星的眼泪，因为他们坚信女神是从星星上下来拯救他们的。
而其他人就只能在岸上看了——不过也勉强能看得见，主要是人太多了，岸上水泄不通。
也许可以问问格林太太怎么搞一块便宜的星落水晶？
格林是李嘉图问出的莉亚母亲的姓氏，当然是嫁人之后改的姓氏。
李嘉图也确确实实在村里的某些地方看见了所谓的礼品店——本地人开来坑外地人的店铺，哪里都一样。
收拾完自己，李嘉图穿好外套，外出觅食。
“晚上好，我又来了。”李嘉图第三次掀开了肥鱼的门帘。
“要不是贝纳德你先前冷淡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看上了我们家莉亚呢。”格林太太的话题还是没有变化。
“我看上了温德米尔湖的鱼肉......当然今天是鸡肉，再来一份下午的鸡肉如何？”
莉亚没有回答，因为她的手已经腾不出来了，即使有她的父亲——应该是吧，谁家主厨一天就上晚上的班？昨天还没见到。
他是一个光头，脸上十分严肃，让李嘉图有一种大学时候见到秃头严肃教授的感觉。
“好，马上来。”格林太太招待完也投入了工作，不如说她是从工作中暂时脱离来招待客人。
背后的桌子坐满了人，而前台没有，伊卡莱斯地区的绅士小姐们还是不适应这种方式吗......至少七八张桌子看上去都是一家子，店里也就这么多桌子。
几串鸡肉被端了上来，李嘉图快速解决完后付了钱就离开了，外面还有等着的客人。
晚上——算了，回旅店睡觉吧。
晚餐时间过后，旅店安静了不少，看来舟车劳顿还是战胜了喝酒的欲望，一楼除了坐台的老头没有其他人。
李嘉图打算无视他上楼时，老人突然站了起来。
“外乡人，我想让你帮我个忙。”他颤颤巍巍地说道。
“......继续。”
“来，来后厨，不方便说。”老人拉开了吧台后面的门，内里是准备酒水的地方。
李嘉图跟了进去，他处于警戒状态，担心这个老人突然变成鱼人什么的......
老头走到案板前转过身，继续说道：“我要你......帮我...杀了湖之女神！”
杀了——湖之女神？！
“如果祂真是神我现在已经受到神罚了！祂给不了我们任何东西！”老人拿起了菜刀，狠狠地敲在了案板上，这个地方的人情绪激动的时候都习惯敲案板？
“我需要证据与动机，以及报酬。”李嘉图叹了口气，眼前的老人现在看上去像个什么东西的狂热份子。
“鱼人......它们真的会上岸主动杀人，即使在女神......帮凶降临之后。”
“也没杀到你头上吧？”
“我的儿子在十年前被鱼人拖走，我记了十年，这十年我对女神十分虔诚，对祂的神谕深信不疑，相信祂能将儿子的灵魂带回奥斯陆村。”
信仰的神明不理会教徒很常见吧......魔怔了？
“......但祂却将杀死我儿子的凶手推向我，我每晚都能在梦中看见那条带有红鳞的鱼人！”
有病。
“那关女神什么事？”这两件事没有前后关联吧！
“我在去年的渔获节看见...看见女神的下半身是鱼人。”
渔获节湖中祭祀的时候女神会现出真身，貌似是真的？而得到特权去祭祀的人们也有不能泄露女神真身的约定。
“它只是在头上顶了一个人类的躯体！该死的！”
他又敲了一下案板。
“是又如何呢？我又没有资格登上礼船，也不可能获得资格，因为我压根不是本地人。”李嘉图耸肩。
“你只需要......只需要把我杀了。”
老人说出了吓人的话语。
“杀了？那你怎么杀掉所谓的假女神？”李嘉图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记得昨天的那种饮料吗？它实际上还加了一种东西，鱼人的卵，我们常在水底的水草中见到。”
李嘉图有些反胃。
老人慢慢地走向一旁的柜子，边走边说：“长期食用含有鱼人成分的食物会让身体异化，我从那群赏金猎人嘴里了解到的——哼，赏金猎人。”
他拿出了一罐泛绿色的液体，将它摆到了桌子上。
然后他抄起小刀，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个小口，内里流出的是带有绿色的血液。
“三年前我雇了一群赏金猎人，他们答应我杀死那个红色鳞片的鱼人，但他们撒了谎，用一条没有鳞片的鱼人骗了我，他们给鳞片染色，骗走了赏金。
“某个夜晚，我从窗外望向温德米尔湖，看见那条红鳞鱼人，我以为我眼花了，但你为我验证了这一点——它依然在劫掠的最前线。
“那群赏金猎人为我带来的唯一好消息就是如何变成鱼人。”
“你怎么知道一定能变呢？你变成鱼人又有什么用？”李嘉图已经想跑去最近的警察局举报他了。
“我就能靠近它，用鱼叉杀死它。”
“关于能否在变成鱼人之后拥有理智——我想它会是个例子。”
老人踢开了脚下的一块铁板，其下是一个大概四米深的坑，大概有一半的水，水中有一只鱼人。
感受到光亮与声音，它抬起了头，硕大的双目盯着李嘉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