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请将耳朵贴在圣螺之上!”
戈尔掀开了红布,露出了其下手掌长的圣螺,一个看上去与正常海螺没什么两样的玩意。
“好吧......那种紧张和不安还是占据了我的大脑。”李嘉图自言自语,已经完全站在了展柜前,距离那个圣螺只有半米。
他将耳朵贴了上去,戈尔也在一旁摒住了呼吸,屋外的暴雨也仿佛被所谓的神力隔绝,万籁俱寂。
李嘉图只听见了低沉的嗡嗡声。
......
10月13日,星期日。
通过前些日子上交给总局的“职位权能下放建议以及职位调动建议”,薇尔莉特将工会繁杂的任务下发给了暂时没有外出任务的卡斯特与奥托,现在这两人是正式的协助者。
他们让薇尔莉特的工作量下降了百分之七十,让消失了好几年的周末重新回到了她的生活当中。
至于为什么先前没有尝试下放工作——尝试过,不过因为伤亡率太高总是做不久,那些摆在薇尔莉特公寓内特别桌子上的黑白照片就是记录。
“总有一天你会摆不下的会长。”卡斯特说道。
薇尔莉特因梦中的话语从深度睡眠中醒来,她马上察觉到醒来的原因不止那沉重的话语。
她本来想习惯性将散开的长发些许撩至耳后,鼻腔里传来的热流让她的动作中断,稍稍捂住了鼻子,她起身走到了衣柜前,对着其上老旧的全身镜观察自己。
几滴鲜血在她的手心淌开,也仅仅是几滴,她依旧没什么表情。
黑红色的火焰在她手中绽放,复仇者的被动恶意占卜自然唤起,薇尔莉特的脑中是一个教堂,教堂中的一个房间摆着许多超凡物品,一个穿着跟主教差不多的人拿着个红布,在欣赏一边年轻人的动作。
而这个年轻人......正贴着一个海螺?
这种奇怪的行为艺术为什么会跟我联系上?
视角拉近,模糊程度下降,薇尔莉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李嘉图正一脸疑惑地贴着所谓的海螺,能看见他的思想状态是“疑惑”与“不解”。
视角继续拉近,海螺的空洞之内,有一只布满鳞片的手正抓向她。
“诅咒通过灵性陷阱转接到了我这边吗......希望这小子以后不会去乱看其他东西——不过,你很有意思。”复仇者血脉中名为“复仇”的因子被唤醒,冷血与好战在这一刻被激活,薇尔莉特的双眼似乎是蒙上了一层阴影,她对着透过灵性看向她的存在说道。
“......没有神的位格却有接近神的力量,同病相怜。”
漆黑的甲片一片片镶嵌入她的皮肤,金属与血肉在片刻后组成了复仇者们的铠甲,那是被众神遗弃的“憎恶”,所有复仇者都会经历的苦修。
黑色的长剑别在她的腰间,剑刃上是密密麻麻蠕动的细小血管,血管上还有飘动的绒毛,贴近观察会发现这些绒毛形状各异,都是生物的形象,其中最多的就是人形。
薇尔莉特的手中捧着一个头盔,与她身上的铠甲材质相同——除了没有血与肉灌溉。铁棘像苹果上的蛀虫一样盘绕穿透了整个头盔,它在戴上后就会有装饰品。
薇尔莉特将头发像往常一样盘起,随后侧头戴上了头盔,她在过去已经做过无数次。
她摆正了头盔,能听见头盔陷入盔甲卡扣的轻响,随后就是最后一步。
在皇家档案室中关于复仇者的记录中这样写道:就像圣骑士坚持一生坚守誓言一般,复仇者们以痛苦为力量,会一直追逐复仇的目标直至死去,有统计称没被低语折磨致死的复仇者大多都死在了复仇的路上,尽管对手是无法战胜的敌人。
而像是防止复仇者逃跑一般,他们在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被一些严苛的条件限制,直至复仇对象死去或者自己死去。
头盔后方偏下的部分延伸出来了一个带有孔洞的部分,它正好与盔甲背部位于第一节胸椎的空洞对齐。
一根与拇指差不多粗细的长钉从虚空中出现,径直钉入了两个对齐的孔洞,附近黑红色的甲片像获得了生命一般蔓延过来盖住了它。
超凡力量在维系椎骨的联系,它从长钉中溢出,给予生命的同时还给予痛苦,怯战者的长钉会被拔出,随后一瞬间倒地死亡。
“唉......好像已经有人在调查了。”她叹了口气,身体化作爆散的火花,消失在了公寓。
火花落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所谓的神的话语呢?骗人呢?真是邪教?
李嘉图耐心倾听了大概三十秒,然后在脑中怀疑戈尔以及一众湖之女神教徒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让他想起了一本关于海绵与海星成为朋友的故事书,里面有一章讲的就是它们遇到一个会说话的神奇海螺——但故事书里面的海螺确实显灵了啊,难道是因为眼前的螺不是海里捞的没用?
暴雨与雷电重新回到了李嘉图的耳旁,他挠了挠头。
“额,如果女神的圣言是低沉的响声的话......我听不懂。”
“嗯?如果什么都没听到说明女神没有降下圣言,但祂明明同意我接见你了。”戈尔将红布扔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随后贴近了海螺。
然后他念了一段李嘉图听不懂的玩意。
“......我明白了,唉,出现现在这种状况并非祂的本意,为了补偿您对裁决圣堂的亵渎而又无法见到神迹,我诚挚邀请您进行圣餐——只有在女神降下圣言时才会举行的圣餐,祂向您展示慈悲。”戈尔说道。
圣...圣餐?
在鱼人事件后李嘉图绝对不想碰任何有关湖之女神与鱼人的东西,所以他理所当然想赶紧离开这个教堂,气氛已经有点诡异了。
闪电从窗外闪过,将收藏室变成了一明一暗两个空间,李嘉图正好站在被闪电照亮的地方。
“噢,不胜感激,但我已经预定好了餐厅,能放到晚上吗?”
“......留下来与我们共进圣餐吧?”戈尔的表情逐渐变得平和——不如说是冷酷。
“哈哈,真的挺开心的今天上午,我想我要去餐厅了......”李嘉图退后了一点点。
“留下来吃个饭吧。”
砰!
一声惊雷。
李嘉图在白光中看见自己的手上长出了漆黑的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