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长矛打散了蓝色的长枪，速度不减地逼近了湖之女神。
湖之女神在投出自己的远程手段之后就开始位移，但长矛还是插中了它的右腿，小范围的爆炸将可怜的命中部位直接蒸发了，跳出的火苗溅射到了它的身上。
“......让我走，我，我把神明的力量交给你！”湖之女神通过灵性建立了对话。
薇尔莉特手中的剑化作火焰消失在虚空中，沉重的盔甲每走一步都会发出闷响，很难想象她是怎么维持高速移动的。
“好，你要怎么给呢？”面甲之下的薇尔莉特露出了不属于她的微笑。
“她！她是你的了！”
湖之女神下面的鱼人抖动了几下，其上半身与下半身断了开来，“女神”啪的一下掉了下来，像是失去了悬线的木偶。
“好吧。”
随着薇尔莉特的回答，鱼人与女神身上吞噬灵与肉的火焰马上停了下来。
“谢谢！谢谢！”鱼人赶忙手脚鳍并用地冲向了洞穴通向外界的通道，但它在同一个地方撞到了同一个屏障。
撞击的部分出现了似水的红色波纹。
“呃？打开啊？”鱼人不解地发出了疑问，实际上它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不是很喜欢吃鱼，但是一点点鱼生可以，更何况——
铠甲上的骨钉随着打铁般清脆的声音脱落，薇尔莉特摘下了头盔，银白色的长发撒落了下来，她的发带早就被火焰燃尽，在地狱中诞生的恶火亦会净化主人。
“——还是你这么有智慧的脑仁。”
漆黑的长矛从地下穿出，刺穿了鱼人的身躯。
薇尔莉特走到了鱼人失去生命的身体旁，撕扯起鱼人的身体。
......
弹巢在暴雨中发出难以听到的转动声，这是李嘉图最后的子弹。
他的背后跟了一大堆鱼人，但它们只是保持一个不变的距离跟着李嘉图，而不上来攻击，倒是李嘉图砰砰砰倾泻完了自己的弹药。
暴雨和雾气在追逐中的过程中同时出现，李嘉图现在连脚下的路都很难看清了。
“这下内裤都湿透了......”
李嘉图猛地停下，眼前是一根柱子，他跑到了一栋建筑下，而且这栋建筑还很大。
他马上转身，看见了背后追逐他的一群鱼人，淡黄色的眼眸在浓雾中发亮，而它们却像先前一样保持了大概七八米的距离停在了李嘉图的面前。
“有意思吗调戏猎物......”李嘉图发出低声的叹息，他借着自己变出来的光源扯开了自己上衣的领子，鳞片已经扩散到了他的胸膛。
他不得不亮出光源，否则自己往哪里跑都不知道，这也有可能是鱼人能紧紧跟着他的原因。
“好吧既然你们不动......”李嘉图背靠着柱子，慢慢往建筑内部挪去，柱子旁居然有内陷进去的空间。
等等！
李嘉图停住了脚步，抬头望了望建筑内陷部分的天花板，光源勉强能穿透这里的浓雾，天花板上是鱼群的玻璃雕刻装饰。
“这里是...教堂！？乱跑又跑回来了？不可能吧！”
繁杂的雨滴声盖不住身后的脚步，它在此刻如此地清晰。
“我就知道，你依然会回到女神的怀抱！”
熟悉的声音，戈尔的声音，他没有死！
李嘉图转过身，看见了身着穿洞长袍的戈尔，只不过他的头变成了一只鱼头。
“来吧，不要排斥你的家人，与我们共进圣餐吧。”他张开了双手，作拥抱状。
他身后的修士与信徒也张开了手，他们或多或少都出现了鱼人的特征，有个大婶甚至挥着两片鱼鳍。
“与我们共进圣餐吧。”
反正也是逃无可逃，李嘉图本来想说几句垃圾话，临变异之前骂他们两句，这个念头一出，一股暖流就流过他的身体，暴雨和浓雾被太阳刺穿，嘴中的话语也仅仅只是留在了嘴边，太阳从戈尔与信众背后升起，整片温德米尔湖仿佛变成了世外桃源。
随着暖流而来的还有一股灵性组成的河流，它流入了李嘉图的脑海之中，眼前的他们不再狰狞。
李嘉图的脑海中涌出了奇怪的感觉，这感觉就像是......爱。那股河流在说服——或者说欺骗李嘉图爱着眼前的教众。他感觉到了实打实的爱意，不论是自己对他们，还是他们对自己。
李嘉图跟着他们走到了教堂内，修女们排队为鱼人们发放圣餐，整片空间洋溢着喜乐的空气。
正要将手里的食物入口，李嘉图被强烈的气味抽离出了意识片刻，就是这一片刻他用出了守护法术。
另一股偏冷的激流冲入了李嘉图的脑海，冲散了暖流。
眼前的温暖与香气迅速崩塌，他依然在教堂的外厅，只不过从站着变成了双手撑地跪下，眼前是外厅脏乱的地板以及在他眼前的捣碎的鱼虾伴水草。
李嘉图的脑子迅速对方才的情景作出了反应，那股爱留下来的余韵让他想呕吐——当然也可能是眼前这一坨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混合物导致的。
片刻后，混合物中加入了新的材料，李嘉图擦了擦嘴，发现在他陷入遐想的那半分钟他的右手已经长满了鱼鳞，更令他恐惧的是脖子传来的异样感。
“新家人还不熟悉食物，别急——慢慢吃。”
身前很近的地方传来了声音，李嘉图猛地抬头，一个硕大的鱼头在距离他大概十厘米的地方，正是上前给他发圣餐的戈尔。
守护法术的效果很快过去，李嘉图瞬间感受到了由灵性所剩无几带来的疲惫，好在他瞎跑的那段时间里稍稍恢复了一点点，否则就完全空了。
“我......”李嘉图的大脑在低速运转，他首先看到的是跌落在右手边的手枪。
“别担心，接受女神的爱意并不简单，这是个解脱的过程。”戈尔见李嘉图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认为他对新生带有疑惑，于是耐心地开导他。
“......对。”李嘉图握住枪，身周的“人”貌似还沉浸在所谓的爱中。
“重获新生后的你一定会感谢今天勇敢的自己。”戈尔说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发出人类的声音。
“对，我要勇敢一些。”
“现在，吃下圣......”
砰！
冒着金属光泽的子弹从手枪中射出，钻入了戈尔的鱼头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