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从戈尔的左眼射入,因穿透力不足留在了脑壳里面。
鱼头剧烈地晃动了两下,然后与穿着白色长袍的身躯一同倒在了地上,地上开始流出绿色的液体。
教众和站在李嘉图身后的鱼人愣了片刻,随后发出了愤怒的喊叫。
即便是同族,自相残杀也是不被允许的吧?
“哎呀,真是倒在了爱的包围中呢......”李嘉图的守护法术过了时限,那股让他恶心的爱意又回到了他的脑海,好在这一次他的大脑有了一些抗性,至少能控制自己呕吐了。
教众们猛地向李嘉图冲来,要撕碎这个叛徒。
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枪响从教堂外传来,一伙身着雨衣的人举枪对着鱼人和教众开火。
李嘉图连忙顶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恐惧滚到了教堂支撑柱的后面,随后开始抓挠自己脖子上的鳞片。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别把我当成他们的同类......这么多子弹在我旁边乱飞我还真是有些......”李嘉图哆嗦的手困难地将鳞片拔下,一旁的射击整整持续了半分钟。
最终,齐射停了下来,暴雨在这一刻居然显得别样的安静。
李嘉图本来想大势已去,等着昏过去别人来救他,但转念一想如果这伙人把他当这群鱼人的同伙就完了,指定补上几枪,于是他用出了这辈子所能达到的最大力气(至少这时候他是这样感觉的)掐住了自己的大腿。
疼痛将他昏昏欲睡的状态一扫而空,正是这时一名将雨衣上兜帽拉下的陌生人走到了李嘉图面前。
“别开枪!我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我是个被他们坑害的游客!这是我的身份证明和房卡——还有火车票根!”李嘉图将身份证和房卡拿出,同时还有一托勉强能看出是纸的火车票票根。
“......振作点伙计,我们先去医院。”陌生人停顿了片刻,随后叫来了他的同事,应该是警局的人。
李嘉图终于放心地“死去”了。
......
嘎吱,嘎吱,嘎吱......
身着铠甲的骑士正抱着拥有海蓝颜色长发的美丽公主,她们刚从一场灾难中幸存。
骑士牵着公主的手,似是在为一场宫廷舞蹈作收尾动作,亲吻女士的手背之类的——如果她不是在咬下手臂上的肉的话。
这场盛宴花费了大概两个小时,现在正是收尾的阶段。
在盛宴的最后,薇尔莉特捧着湖之女神最后剩下的头颅,坐在了鱼人庞大的骨堆之上,周边无形的屏障随着她眼中的深红一同消失,挤在屏障之外的鱼人依旧不敢踏入这个洞穴,死亡与鲜血的气味让它们恐惧。
尽管吃下了远超自己身体大小的血肉,薇尔莉特的腹部不见胀裂,而是和寻常没什么两样。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头颅,又看了看洒满绿色血液的洞窟。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发生了许多次,被复仇之血带动起来的情绪会让她变得残暴,而且会迫切寻找燃料填充她体内的生命熔炉。
局内因为这个弹劾她的人不少,不过都被局长肯恩压了下去,只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大概率会把犯罪对象吃了——在很多情况下都小于对象造成的损失。
她将口腔与食管内剩余的残渣咽下,随后将湖之女神的头颅放在了骨堆之上。
女神的记忆随着吞下的灵魂与血肉在她的脑海出现。
......
陌生的天花板。
李嘉图缓缓醒来,眼前亮着电灯的洁白天花板。
他花了大概半分钟来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意识完全回到身体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抬手摸自己的脸,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手缠上了绷带被绑在了床边的扶手上,右手也是,甚至脖子上还卡了一个固定在床上的束缚带。
“......变态科学家的科学实验?”他脑子里第一想法就是奇怪的小说。
直到他注意到右手方向坐了一个人,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
“......我们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情报,已经帮你拔掉了鳞片,还请了牧师清除了诅咒,下次休假的时候小心一点。”医生说出了超凡体制内才会说出的话。
“当然,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李嘉图还惦记着水晶以及渔获节最后的演出。
“实际上现在就没什么大问题,我先解开这些束缚带。”医生拿出钥匙打开了带子上的锁“只不过拔掉鳞片后的伤口看上去有些吓人。”
“......还行,现在是什么时候?”李嘉图拆开了左手的绷带,内里是红得能看见血管的新生血肉。
“634年10月15日下午六点二十三分,如果你想着渔获节的话,已经结束了,它由于涉及到一场超凡事件,有关部门已经在调查了。对了,这里是专门治疗超凡因素的医院,一般不对外开放。”
医生看李嘉图望向窗口,想要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便开口回答道。
“可惜......这里还在温德米尔湖吗?”
“在,只不过没有设在人群密集的地方。”
“这些鱼人...什么情况?”李嘉图当然把想问的都问个遍。
“很久之前就存在了,只不过所谓的湖之女神出现后安分了一些,我们的同僚貌似在调查一些事情,结束之后可以去找卷宗看看,我们这些驻扎在这里的干员了解不比本地人多多少。”
“行吧,那我再躺一阵子好了——话说这里的水晶是什么情况,本来想去礼品店买一块的,被一个本地人拦住说是假的。”
“流传很广的骗局,你要是想搞一块完整的女神之泪,或者说星星眼泪,得去当地的居民手上买,而且还很贵——平均一百五十到两百磅。”
“见鬼,我还以为很便宜。”李嘉图放弃了想法。
“事实上这地方也没什么好买的纪念品,不过是个伦斯蒂诺外围的村子罢了,顶多买两条鱼回去尝尝鲜,那为什么不去市场呢?”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能躺到什么时候?”
“觉得恢复好了就摇铃,护士会办好一切,那么祝你健康贝纳德先生,对了,您的行李与财产都在那边的柜子里,有些钱湿透了。”医生撑开李嘉图的眼皮看了几眼他的眼球后就起身离开了病房。
李嘉图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