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车站这高于温德米尔湖的地方，李嘉图再一次俯瞰了整个温德米尔湖，真是有遗憾的一趟“休假”。
“话说那医院的人怎么知道我是行动局干员的？看来会长还是透露出去了一些东西嘛。”
深吸了一口郊区特有的空气，李嘉图走进了温德米尔站，在购票处买了一张开回伦斯蒂诺的车票，他正好错过了离开的人群，眼下站内和他来的时候一样没什么人，真是时间管理大师啊。
“哎呀——亏了九磅，啥都没捞着，还差点变成鱼人。”李嘉图坐到了月台上的座位上，火车还要大概四五十分钟才开到温德米尔，眼下算是午睡时间，吃饱喝足在一个还算安静的地方就是有些想睡觉。
李嘉图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观察起两侧离得远的长凳，想看看有没有坐同一趟车的旅客。
他看到遮挡长椅的广告板外有一双黑色的靴子以及过膝袜，还有因为坐姿稍稍垂下的长风衣。
“看来这种干练又帅气的外搭很多人穿呢......”
伊卡莱斯地区的女性穿着逐渐变得多元了起来，这应该是近五十年来发生的事情，随着百年前女性在议会里得到的席位增多，这样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这是好事啊——不过这是李嘉图在某本杂志上看到的数据，不知道真假。
“感谢平权运动！”李嘉图低声庆祝，他总是庆祝一些跟他没有关系但有小小益处的东西，例如百年前的平权运动让他上街能看到更多女性的风采，于是他就会庆祝。
“真是百花齐放的时代......等等！”李嘉图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将头探出广告板，坐在他左侧的那位女士稍稍低着头，银白的发丝也跟着探出了广告板，双眼却没像李嘉图一样四处乱看，坐在数米外长椅上的正是小憩中的薇尔莉特。
“......难道伦斯蒂诺警局派来的人是会长？那还真是忙呢......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呢？社交恐惧症现在发作了啊......”
李嘉图马上决定只要没迎头砰上就不打招呼了，反正也没什么好汇报的。
李嘉图干脆也闭上眼睛睡觉。
......
呜——
悠长的汽笛打断了李嘉图的睡眠，他看了一眼车站的时钟，太好了晚点了半个小时，他大概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周围的客人也多了一些，只不过还是很少的程度，估计每个车厢都坐不满的数量。
李嘉图提起自己的行李箱，朝着最近的车门走去，车厢大概只填满了四分之一，有的是座位给李嘉图选。
依旧是靠近车厢连接处的靠窗位置，李嘉图将行李箱放到了自己的脚下，开始眺望窗外忙碌的人们和只能看见一点点的温德米尔湖。
“警局要是把鱼人解决了那么我的购买房产计划就可以正式重启了——比城里好太多了。”随着火车启动带来的震动，李嘉图收回了视线打算找列车员拿一份报纸，然后转头就看见薇尔莉特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正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貌似还带着难以察觉的笑意。
什么时候！？
“噢——这么巧啊会长，你也来温德米尔湖逛？”李嘉图开始生硬地寻找话题。
“那个海螺的问题啊，湖之女神的低语被你脑中的禁制嫁接到了我这里，你真的对所谓的神的话语很感兴趣吗？”薇尔莉特问道。
“事实上没什么兴趣......见鬼，那时候为什么我会突然想听听？在我察觉不到的时候湖之女神施加了影响？”李嘉图后知后觉，自己那时候的狂热确实是无来由的。
“嗯，‘影响’能从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以及睡梦、心灵施加，它们往往没有痕迹，好在湖之女神并不是真的神祗，它并没有神明的位格。”
“......还真是假扮的啊？”
“嗯，一个变异的巨型鱼人将陨落神祗的躯体接到了自己的身上，使自己能调用神明的力量。”
“看来那个老头的计划根本就不可能成功......”李嘉图心想。
“那么所谓神的位格是什么东西？”李嘉图问道。
一层难以察觉的薄膜覆盖了两人的座位。
“我们都知道真神‘不可视，不可听，不可触，不可描述’，这些其实就是神明位格的体现。
“在超凡者到达序列六的时候本身的生物形态就会发生进化，拥有神性，这让他们能够接受祈祷，跟真神无异，事实上也是真神的开始。
“序列六的超凡者与序列五的超凡者实力天差地别，无需使用超凡能力，仅仅是现出自己的真实形态就能让没有神性的对手瞬间失去理智，然后失控。”
“唔，好厉害，这是我一个序列一能听的吗？”李嘉图戳了戳薄膜，结果手穿了过去，貌似没有实体。
“这是必要的知识，行动局试用期过后都需要接受基本的训练，而你还在试用期。”
“哪有试用期就当卧底的......对了，前几天我见到了纳维斯党的老大塔夫·纳维斯，由于我的刺杀让他出现在了极乐餐厅亲自选出新的管理者。”
“这是个好兆头，继续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议会要求行动局尽快解决‘铁龙’，赶在电力普及之前。”
“我有所耳闻，这会导致地下工作的工人几乎全部失去工作，而他们占了伦斯蒂诺人口的大部分，经济危机、游行、暴动会接踵而至。”李嘉图摆弄了一下自己在大学看的基础经济理论。
“这正是可预见的未来，届时工会可能会被迫解散，我们套的外皮不够接济所有人。”
“......如果国王选择暴力镇压？”李嘉图开始思考史密斯三世会用什么方法平定可能的混乱，据说上次的经济危机就让国库捉襟见肘了。
“不得而知。”薇尔莉特回答道，她的心中突然有了强烈的不安。
“那还真是迫在眉睫的问题，到时候我们会不会被迫与工人们开战？”李嘉图问出了薇尔莉特最担心的问题。
“有非常大的可能......所以我希望工会里的干员能卸职——我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庇护不了所有人。”
“......您已经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换做是我——面对雷瓦子爵我可能会当没看到。”李嘉图突然想起了薇尔莉特先前的故事，眼前的女士年龄实际上已经能当他妈了，而这张年轻的面容总是让李嘉图有些割裂感。
“那是旧事了，我只是忍受不了扭曲的世界，但自那之后像雷瓦一样的事情我也没有少做。”薇尔莉特长长地叹了口气。
气氛有些低沉了。
“会长现在处于序列几？”
“序列五。”
“那会长什么时候能序列六，怎么想一个神明能干的事情都比人多得多吧？”
薇尔莉特看向了窗外，没有回答。
沉默持续了许久，久到李嘉图怀疑自己是不是问错问题了。
我还真不擅长与异性聊天呢——就单身一辈子吧李嘉图！
“复仇者是无法成神的。”
薇尔莉特转过头，轻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