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开枪就好了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嘉图面对眼前的二人有一种愧疚，更确切地说是对那位年龄比他还小的女孩愧疚。太多苦难降临在底层人的身上，而直至今天它才切实地完全暴露在李嘉图面前，更别说他现在还是加害者。
自诩的无情之人啊。
“灭迹人只需要完成任务就行了，想太多就会出问题，犹豫就会失败啊......”
李嘉图将拉链拉下，在身前报纸的掩护下拔出了手枪。
“她太过软弱，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人偶的脸庞没什么变化，毫无血色，毫无波澜。
“......她对孩子心软，最后因此被杀死。”她说道。
防止误触激发的小零件被李嘉图打开，击锤抵在了弹仓上。
没事的，不关我事。
下定了某种决心，李嘉图稍微往旁边走了走，远离了正在吃饭的二人的视线，然后渡过了并不宽敞的街道，脚下的泥泞稍微拖慢了李嘉图的速度，实际上只要他想，这种程度的地面完全影响不到他。
李嘉图顺利来到了餐厅这边的街道，靠在了餐厅旁的巷子内，背后就是餐厅，就是诺娃的座位。
“想太多容易精神分裂，干脆全宰了送去天堂报到，这样就不会出现天人两隔的情况了——就当你运气不好吧。”
李嘉图的面具还未绑好绑带，巷子入口本就微弱的光线便被巨物阻挡，更深的阴影笼罩在了李嘉图身上。
“你跟我妹妹很熟吗？”浑厚的女性声音传了过来，是诺娃的声音，她在李嘉图愣神之际莫名其妙站在了小巷的巷口，要么就是李嘉图的跟踪被本人发现了，要么就是她有帮手。
不过听她说的话......她怎么猜到我想连她老妹一起送走的？
“说实话不太熟。”
咔哒，面具后面的卡扣被李嘉图按上，这也是击锤往后弹的声音，弹仓从空仓转到了实弹仓。
扣下扳机的动作被急速上前的巨影打断，李嘉图不得不大步退到巷子里规避这位几乎把巷子塞满的强壮女士——有种推动针筒的感觉。
“......好快，但这也说明她是个守法公民，身上没枪。”李嘉图作出了基本的判断。
李嘉图在退后的基础上蹬了一脚从他身旁擦过的垃圾桶，不大的垃圾桶翻了过去，挡住了差不多一半巷子走道，想要越过它少说要绕......
砰！
只见诺娃像足球运动员蓄力射门一般一脚踢在了滚动的铁质垃圾桶上，而后者也像足球一样在发出闷响之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到了李嘉图面前，而李嘉图正转身打算在他预想中的对方被垃圾桶拖住的时机开枪。
咚！
李嘉图带着垃圾桶飞出了三四米，巨大的冲击让他有些恍惚，但还没忘记握紧手中的大杀器。垃圾桶从他的身上滚落，而他条件反射地往后滚了一圈，正好躲过了诺娃的另一飞脚——踢中了估计他的脊椎就断了。
砰砰砰！
李嘉图连续扣动扳机，想要逼退冲上来的野兽，他现在除了知道自己站着和诺娃离他很近之外什么都不知道，眼冒金星还真是金星，什么都模模糊糊的。
眼前模糊的黑影顿了片刻，然后在枪响后跟李嘉图同步使用了圣骑士的能力——强光！
两人被突然迸发的强光闪得连连后退，李嘉图一脚踩在了垃圾桶上，摔倒在地，手中的左轮手枪啪的一声掉在了一旁。
而诺娃因为提前闭上了眼睛受到的影响没李嘉图这么大，看见对手躺在地上模糊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后扶着墙快步离开了小巷。
......
“姐......你中枪了？去医院！快！”莎文看见姐姐诺娃捂着胸口走进了餐厅，肚子上还有捂不住的伤口。
整个餐厅就剩下莎文和诺娃，侍者和老板熟练地躲在前台后，不敢露出一下。
“好......”诺娃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力气，她的手中亮起了黄色的微光，圣骑士序列一的微弱治疗能力在延缓她的伤势。
莎文扶着比她高大许多的姐姐，缓慢地往圣心医院走去。
......
“啊......嘶——这一大飞脚好悬没给我踢死......”
李嘉图挣扎着起身，有种脱力的感觉，他花了大概十秒钟握住手枪并站起身，将身上的水果皮甩了下来。
守护法术的微光在他手上亮起，李嘉图的疼痛感明显减弱，他得以冲出巷子，还如愿以偿地看见了受伤的诺娃，和她的妹妹。
“多么感人啊......互相扶持......”
李嘉图因先前的疼痛催生出了愤怒的情绪，现在他跟那些待在钢铁王座的杀人犯一样对杀戮没什么顾忌。
砰砰！弹仓内最后两发子弹被李嘉图射出，一人一颗。
弹头轻松地穿过了莎文的身体，在半秒的颤抖后她倒在了地上。
另一发则是打中了诺娃的左腿，她跪倒在地，不敢相信对手打中了一旁的妹妹。
弹壳落在地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还未等李嘉图将剩下的子弹塞进弹仓，诺娃猛地冲了上来，丝毫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当然，压低的姿态也说明她确实是重伤，也说明她十分愤怒。
就像是相扑选手向你猛冲一般，又或者是斗牛场里红眼的公牛。
“这种时候开始想念冷兵器了——”
噗，诺娃的重拳带着风声砸在了李嘉图用以格挡的双臂上，李嘉图像方才被垃圾桶命中一样被逼退了几步，虽然这力道更加蛮横，但这一回李嘉图至少是有摆防御架势的。不过通过骨传导能听见骨头的碎裂声——圣骑士的感官强化在现在这种情况有点吓人了。
李嘉图顺着诺娃重拳的冲劲往后退了一大步，然后往弹仓里胡乱塞了一颗子弹。
一抬头诺娃紧接着就是一脚，以没有受伤的右腿为支点，用身高优势轻易地瞄准李嘉图脖子以上的部分。
李嘉图抬起左手护住右脸，然后左手扣动了扳机，虽然枪口朝下，但李嘉图知道第一发肯定是空仓，他胡乱塞进去的子弹不可能是击发位。
冲击与击锤弹开弹仓转动的声音一同袭来，李嘉图从未如此讨厌一个序列，挨打跟打别人是两码事。
咔哒，弹仓又转过一位，依然是空仓。
而下一记重拳已经逼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