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图在晚上的六七点来到了位于海纳德港口区域的一处破旧的公寓,到处瞎逛逛耗费了他很多时间,不过这值得。
这间公寓比起地下李嘉图最近见到的还要破旧,海风将它的外皮剥落,在缺失的墙砖之后是老旧的混凝土,不多的几个窗台完整玻璃的数量不超过一半,更别说外露的看上去锈蚀就十分严重的水管以及蒸汽管道,后者甚至会漏气,白色的高温蒸汽喷向空中。
门口保安或者说接待员坐的房间玻璃已经消失不见,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到里面满是各色垃圾,灰尘覆盖在办事桌上,厚度大概是按年计算。
一楼就只有两个房间,尽头就是通往上层的楼梯,墙面不是脱落就是盖满了各种脚印或者不明液体,大概是尿液或者饮料,或者二者皆有。
李嘉图像是回自己家一般轻车熟路地走上了四楼,站在了一扇没有门把用锁链和铁锁封住的门——直到这里李嘉图才发现他之前关于声音太大会被热心群众举报的担心是无意义的,约里克唯一的邻居,在他对门的那位,门被水泥与砖封住了。
“甚至连卷轴都省下来了——”
李嘉图鬼使神差地将卷轴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到时就说这个家伙对他的门下了咒语!
李嘉图后退两步,双脚发力前冲,飞起来一脚踹在了门上,但后者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被踹开或者踹出一个洞,李嘉图落脚的地方在接触之后出现了片刻的某种条纹,然后将他弹了回去。
“......开门!”
李嘉图拿出了被他揉得有点皱的卷轴,将灵性注入其中,然后随便念了一句。
卷轴上的铭文被激发,随后整张卷轴碎成了大量蓝色的纸片,纸片附在了门上,然后像早晨附在树叶上的霜一般消散。
铁锁扯着铁链一股脑掉在了地上,木门因为门轴的不稳固往后打开。
映入李嘉图眼帘的是堆满了箱子的地板,几个较大的箱子内满是饭盒,约里克居然耐心地将饭盒堆好收进了箱子里。
“却没有耐心把他们扔了。”
李嘉图走进了约里克的房间,房间像李嘉图的屋子一样是一体式,左边是拉上了帘子的浴室厨房混合体,右边则是卧室:一张摆在窗边的床,其上摆着数十本不知道什么书,还有扎在一起的泛黄的报纸,厚度与数量比前者还多,这两种东西几乎占满了整张床。床上的被子还没有叠......
李嘉图将门掩上,将一个小小的光源放在了屋子中央——环顾四周,找不到什么带抽屉的桌子或者保险箱之类的东西,也找不到摆在明面上的贵重物品。
“也是,序列一,跟我一样贫穷,边角料角色总是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啊——都已经这样了,我们还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自相残杀。”李嘉图感慨了五秒,然后就将这段话忘在了脑后。
检查完所有容器之后,李嘉图开始一块一块地敲地板砖,看看有没有异响。可是花了接近半个小时,李嘉图什么都没有敲出来,他甚至把墙面敲了一圈,依然没有什么发现。
“看来回去得申请手腕骨折休假......”李嘉图甩了甩自己的右手手腕,将目光投向了那一床书堆。
书也没什么特别的,开启了灵视它们依旧是没有颜色的东西,但是那床被子...在灵视下发出了诡异的光芒,里面有什么东西!
李嘉图退后了两步,将手枪拔出,然后从一旁选了一个纸箱,将它折叠成了一根棒状物,然后伸进被子一把撩开。李嘉图在昏暗之中举起了手枪,另一只手的守护法术蓄势待发,口袋里的无限之刃还被摆在了靠外的位置。
布料飞至空中,其下的物品露出了它的容貌——一个长方形盒子,纯黑色,上面还有雕刻的花纹。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怪物呢......什么好东西睡觉都抱着......”
李嘉图将桌子上他摆放的光源拿了起来,摆在了床头,那个盒子的全貌被李嘉图尽收眼底,与其说它是盒子,不如说是一个微缩版本的棺材,六边形的标准里面可能会有吸血鬼形,漆黑的棺木,以及其上看上去就不是很正常的花纹。
“我的灵性没有预警,说明它不是个很危险的东西......但是都是超凡世界了,直接上手抓恐怕不是一个合格超凡者的所作所为——”
李嘉图远离了这副袖珍棺材,然后坐在了约里克的饭桌前,用摆在一旁的笔开始临摹脑海中主动回想起来的裁决圣徽。
“一个身着盔甲的酷哥拿着交叉的双剑......好,这个东西还挺珍贵的,献上点啥呢?”
李嘉图很快画完了歪歪扭扭的裁决圣堂圣徽,然后闭着眼睛将从口袋里掏出了1磅的钱币。
“您是永恒燃烧的羽翼,鲜血与钢铁的化身,公正与誓言的守护者,伟大的裁决圣堂啊,我祈求您的注视。”
摆在圣徽中间的钱币发出了不属于它们的淡银色光芒。
“请为愚昧的我指明那副棺材的来历以及作用,我愿献上宝贵...呃......钱币!”
李嘉图觉得那1磅对于神明来说不算“宝贵的”,他在最后改了口,但又没想到新的词语修饰钱币。
圣徽发出了银色的光,钱币在李嘉图恍惚之际消失,不存在的知识刻印在了李嘉图的脑海里。
......
雨夜,雨水砸向地面的声音将一切掩盖,除了闪电之外没有光源——除去那黑暗中偶尔迸射的火光。
“奥德里!我诅咒你这没有温度的蛆虫!你甚至还不如我!”
倒在地上的人身着皮甲,其上是被子弹撕开的口子和只留出一点就停下的血,不过后者马上被大雨冲刷没有一点痕迹。
“你......已经失去了价值,绝对的忠诚背后往往是绝对的不忠诚,你很好地印证了这句古老的句子。”被喊到名号的人出现在了雨幕之后,那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健壮男士,雨水没有打乱他的背头,那是如海边残破礁石一般的脸庞——当然是被侵蚀前,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伦斯蒂诺会被你毁了的!这个实验就不该进行下去!”
强烈的圣光刺破了雨夜,眼前的不死者被光撕成了碎片,那是犹如神明的力量。
“不死者当然会被杀死......”
奥德里在雨中点燃了香烟,然后就着雨水将熄灭的烟吞了下去。
亡灵们传唱着不死者的最后哀鸣,一直传到了一个无名者的墓碑之下。
数天后,一个戴着斗篷的人来到了此处,像是受到什么引导一样径直挖开了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