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您很忠心，场面也很伤心，但能否告诉在下您契约的具体内容呢？”
李嘉图虽然闭着眼睛，但也能听到库卡的啜泣——这让他有些震惊，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天使在他面前哭泣。
“那契约上的四个序列四的恶魔岂不是不成立了？”
李嘉图刚想问出口，马上又咽了回去，这种问题还是少问，据说恶魔最讨厌别人跟它们抠契约的细节，因为这一般是它们自己的专利。
“我太过于悲伤......想起了随吾王征战的日子，它们如同那曾经获得但早已痊愈的伤疤一般在我的心中荡漾......”
“......有病，成为天使还能让恶魔变得文艺且伤感？”李嘉图想。
“我们还是放下悲伤，谈谈前路吧！”
“自始至终都只有你自己悲伤吧！”
“肯恩想要战争领主的力量，他一定会找一个复仇者作为合作对象，让后者成神之后连通星空上吾主的力量，最后完成合并。”库卡马上停下了哭泣，就好像它不曾悲伤一般，态度转变比李嘉图还快。
这句话的信息量让李嘉图差点睁开眼睛。
一个复仇者作为合作对象......那不就是会长？那会长的契约肯定是和这个有关。契约的一端是肯恩为了复活不死之王伪装成其他利益的提议，那另一端会长要了什么？想起之前薇尔莉特无奈地感叹自己无法成神——条件是成为神吗？
“伙计，我也感受到了悲伤。”李嘉图开口说道。
“我想你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缺少更进一步的信息与实力。我们的悲伤此刻汇为了一体。”库卡的语气变得像传教的神父一般神圣“我看见了你的一些过去，由于你脑中带有肯恩力量的印记影响我只能看见一点点，不过也够了。”
“更多的东西会在你签下契约之后给你......一个改变结局拯救自己的机会，它不值得这个永恒之棺吗？”库卡的手中出现了一张漂浮着的羊皮纸，其上是血红的文字。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李嘉图问道。
“免费的试吃已经结束了。”库卡回答道。
“我......其实不太在意我的结局如何。”李嘉图开口“我的人生已经比大部分人理想，特别是对于那些被我夺去生命的人，尽管他们对其他人来说都是混蛋。”
“所以现在的我其实对你口中的改变结局拯救自己不感兴趣，也对肯恩的成神计划没什么感觉，对我个人而言，大不了一死。”
“但是......”
恶魔还真是会趁虚而入的生物啊，李嘉图想，最后一句话几乎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但是我又因为所谓‘最没有真心的爱的要素’中的‘相貌’而喜欢上一个人，再加上我那不是亲兄妹的妹妹......就算我再怎么自暴自弃，心里始终都想要让稍微在乎的人好过一些。”
你在乎的人知道你这么“努力”吗？李嘉图问自己。
“如果你的资源能让我有机会做成这样的事情，那我签下也无妨——回答我。”李嘉图睁开了眼睛，直视库卡的眼眸，即使这样让他的眼睛马上开始传来刺痛。
“人类总是喜欢找些理由拔高自己的道德高度，是自恋也好，表现欲过剩也罢。不过这正是那些恶魔看来可笑的人类英雄故事所含的强大精神所在——我回答你，可以，但你也许会与什么都不做一样死去。”库卡回答道。
“那就......签下吧。”李嘉图接住了从他眼中流下的血与泪，他伸出了沾满血的手，想要触碰那漆黑视野中看不见的契约。
“......你是现在为数不多的真正的圣骑士的其中之一，虽然动机很自私。‘所谓骑士，就是照耀世界的崇高者’，我看有许多家伙忘了本了。”
库卡俯下了身子，将羊皮卷按在了李嘉图伸出的手掌上，血与泪如倒灌的瀑布一般流向了纸面，其上血红的字体亮了起来，随后羊皮卷燃起了火焰，消失殆尽。
“没错，我自私得很...咳...哈。”李嘉图平静地说道，他的眼睛在一瞬的刺痛之后什么感觉都没了。
“高尚的人只看行动不看内心。你我一样都是践行自己的信条的家伙，就为这一点我敬你一杯。”库卡从虚空中拿出一个高脚杯，其中装着黑色的液体。
“敬信条！”李嘉图什么也看不见，他的眼睛早已干瘪，此刻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不过李嘉图还是接住了库卡递来的酒杯。
他一饮而尽，流入口中的液体味道苦涩，须臾之后又是猛烈的辣味。他的眼球在片刻后从干瘪变为充盈，视线又回到了他的身体。
“它叫恶之花，我希望你喜欢。”库卡解除了它的天使形态，又变回了那两米多高的形象。
“作为饮料它可能不是很适合人类。”
“多的不说了，我很期待在不久后的未来你在其中的表现，这个我拿走了。”
永恒之棺飞向了库卡的左手，一个奇怪的法阵在库卡脚下出现。
“啊等等，所以所谓的‘机会’呢？”李嘉图问道，签下契约后库卡一点玩意都没给他，这让他马上怀疑这个恶魔方才和他上演的这么壮烈的戏码是假的。
“记住我接下来的一句话——‘这个城市的特色，以及你所见到的恶魔化’。还有这个玩意，你应该用得上。”库卡指了一下靠在李嘉图书桌旁的锯肉刀，一道红色的流光如扭动的蛆一样钻进了刀中，看上去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配合上那副垃圾手套应该会有点用处，不过啊，那是猎人们的武器，你是怎么拿到的？”
李嘉图正欲回答，库卡就马上说道：“不过我也没兴趣，加油吧小子。”
库卡如他的同伴一样瞬间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永恒之棺。
“怎么感觉被骗了？”
李嘉图拿起锯肉刀，刚想放在桌上好好观察，那道红光将蕴含的力量具象在了他的脑海中，就跟他向裁决圣堂祈求得知永恒之棺的来源与作用一样。
“到手还没有多久就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