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634年12月25日，圣诞节快乐李嘉图。”
薇尔莉特坐在病床的旁边，膝盖上枕着一本书，她平常穿的那件黑色的大衣搭在了椅子上，白色的衬衣也是熟悉的款式，看来周围认识的人不止李嘉图一个人一种衣服有好几件。薇尔莉特戴着一副眼镜，不过在李嘉图发出声音后就摘了下来摆在了翻开的书页上。
“......圣诞节啊，头有点痛倒是真的——我什么情况？”
李嘉图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微不可见地动了动自己的肚皮，然后传来了不太妙的感觉。
“严重的摔伤，全身多处骨折伴有多器官出血，剩下的组织撕裂和其他的肌肉伤就不说了。李嘉图，虽然圣骑士相较于其他途径身体素质十分强大，但也是会死的。”
“我明白，不过这次是我活下来了，哈哈啊......”
“还是小心一点，圣骑士在受到超过一定阈值的伤害时再生的能力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薇尔莉特将书合上，放在了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眼镜则收入了一个眼镜盒中。
“我会小心一点的。”李嘉图坐不起来，看不见薇尔莉特的表情，不过薇尔莉特的语速比平常慢了一些，声音轻了不少，听着很舒服“这里是？”
“地上，新城区的综合医院，再详细一点的话就是医院里的特殊病楼，这里的病人都是跟超凡事件有关的。”
“看来我没感觉错，是有点陌生的地暖，跟地下完全不一样——不过原来已经是冬天了啊，地下真是一个能让人忘记时间的地方，一年四季都一个温度。”
“嗯，活在地下的人最后都会麻木，不论是对时间的观念还是对待人的热情，它不应该承担居住区的责任，至少在环境改善之前不该。”薇尔莉特接道。
“伦斯蒂诺的历史遗留问题罢了，地下开始住人的时候别说我，连您都没出生......”李嘉图很想直起身子，但数次的蠢蠢欲动都被疼痛压了回去，不过随着他每一次的微小移动疼痛也在衰减，看来他再乱动几下就能起来了——大概。
“......在不起眼的角落，生命自会找到自己的出路，这是我在一本关于动物的书上看到的，很显然人类属于动物的范畴。”
“可惜这条出路阻碍了伦斯蒂诺的发展，或者说某些人的发展。”薇尔莉特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了，话说巴德怎么样了？自两个多快三个月前我来这里探望他之后我就没听见他的消息了，还有那个...呃...莎文。”李嘉图在念出最后一个单词的时候声音小了下去。
“巴德在经过治疗之后已经出院了，不过现在依旧在静养，等到他完全恢复估计需要半年。莎文的话......有一位心灵巫师作为她的监护人，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一直在想我为行动局做出的贡献能不能与我手下的人命相抵消，不过前一阵子我才搞明白虽然他们之中有些是真的混蛋，人命和所谓的贡献是不能放在天平上的，除非你现在告诉我那些人是反人类份子。在地下的这两三个月让我有些犹疑不定。”
薇尔莉特没有回答，房间里剩下的声音就只有白噪音。
“除了杀到灵界将死去之人释放回人间并‘教育’他们好好做人外，我想不到其他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不像那些优秀的社会与人文学家一样聪慧。”良久，薇尔莉特回答道。
“其实我想说的是辞职怎么申请......”李嘉图突然很想笑，他马上把这一哲学难题忘在了脑后。
“啊，真的吗？”薇尔莉特问道。
“假的，我还没从伦斯蒂诺纳税人身上拿到足够好处。”李嘉图随便一说就是会被要求写检讨的话语。
“反正现在也不是工作时间，有关作风的问题我就不说了——这样的黑色幽默还不赖，比起社交场所上那些贵族子弟满嘴没意思的公式话语好多了。即使你所说的并不是假的也没有关系，能把自己的想法毫无遮掩表达出来的家伙不是傻子就是自信到嚣张的人，你是哪一种呢李嘉图？”
“我是嚣张的傻子，偶尔带点自信——算了这种说话方式多了就没意思了。行动局今天放假吗？”
“嗯，这种重大的节日还是会有假期的，治安问题就交给伦斯蒂诺警局了，行动局就只有少数自愿留下的干员驻守。”
“就是说琳也在上班？”
“嗯，对了，她在短短两个月内就进入了警局的机动部队，简单来说算警局最高级的战力。”
“啊？我怎么听她说她是前台文书？跟赫萝或者哈利娜那种差不多。怎么突然变成外勤了？还跟我差不多是玩命的。”李嘉图差点坐起来，然后被疼痛按了回去。
“她展现了高涨的决心与热情，几乎和你同时成为了超凡者，并且立刻展现了她的才能。至少警局那边是这么说的。”
“她是什么途径的？”
“工匠。”薇尔莉特说出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工匠......？拿着榔头锤人吗？”李嘉图实在想不出工匠这个途径能在所谓的机动部队里干什么，按常识来说工匠算是所有途径中战斗力最低的了，如果没有序列一“工人”的身体素质提升还会更糟。
“你在地下不是见过那些守着大升降梯或者重要道路的蒸汽装甲吗？”
“地上有这种玩意......还真有，区别是没有管子连着？”李嘉图脑子里闪现了几下有时会在警局或者银行出现的两三米高的黑色身影，它们的身旁可没连着什么管子。
“工匠途径能造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而无需持续供能的动力装甲就是其中之一，不过由于造价进一步变得昂贵没有在地下普及。琳的工作就是装甲的驾驶员。”
“听起来比较安全？”
“看情况吧，再高端的造物都有自己的弱点，据我所知这种特制的装甲会在过载运行的时候先烧死穿着者，希望她不会遇到需要过载的情况吧。”
“所以现在街上巡逻的蒸汽装甲里有她？”李嘉图问道。
他的脑中是每个圣诞节窗外徘徊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