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厂房内部大而空，两人的脚步在其中格外清晰，一进门地下一层的喧嚣就仿佛被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外面，这里除去脚步之外仅有呼吸带来的声音。
这间砖厂很久之前就关门了，绝大部分生产设备都被搬走，只剩下一排排仅有底座的火炉和勉强与摆放砖块的架子走势对得上的杂物垃圾，越往内走血腥味越重，其中还夹杂着浓厚的灰尘气味。
“就像大晚上去森林打猎一样......光照不到的地方真的有些毛骨悚然......啧。”李嘉图踩到了一个较软的圆柱形物体，打了个踉跄，丢出去又捡回来的光源差点脱手。
“怎么了？”奥托问道，他的手心攥紧了几分。
“继续看着周围...我踩到了——一只手。”李嘉图挪了几步，离开了这只躺在地上没被啃干净的手。
奥托和李嘉图走在两排高度快顶到天花板的货架中间，前方三四十米的天花板有一个巨大的缺口，带着极微弱的光线洒在其下的空地上。
“我感觉宴会的中心就在这后面。”奥托停下了脚步，他们前面是一堆三四人高的砖石，刚好挡住了前方的视野，不过气味依然传了过来，比厕所还浓郁。
“一起还是一左一右？”李嘉图问道。
“一左一右，注意四周。”
李嘉图挪到了左边，他手中的光源足以吸引所有的注意，而奥托则栖身于黑暗当中。
两人一同从砖石堆后闪出，眼前的空地令李嘉图有些诧异，但也仅仅是一瞬——他也是当过变态分过尸的家伙。
前方的空地真正能用血流成河来形容，大概七八个人的肉量被随机摆放在中间，被啃食程度不一，器官、骨骼以及它们内容物与血液的混合液体在地面上凝结成了不薄的一层，不过最令人在意的是趴在一旁的一个红色皮肤带角的人形，它看上去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但比例与它身体其他部位严重失调的四肢让它只能倒在地上。它的四肢完整，但是大小只有正常来说的一半。
听见迫近的脚步声，躺在地上的恶魔艰难地将头转到两人这一侧，满脸混合物中刺出的眼光如炬，死死盯着来者。
“发育得好像不是很正常......抓回去？还是就地处决？”李嘉图按了一下玩偶，又碰了碰手枪的保险。
“......反正它看上去也动不了，我们把这个破烂厂房完全探明白再说。”奥托退后了两步，他的鞋子已经碰到了地上的混合物。
“我感觉其实如果这里除了它还有别的玩意的话我们早被攻击了，所以我提议弄个巨大的光源抛在天上。”李嘉图说道，同时他在用灵视观察着四周的黑暗。
“可能的敌人在暗处而我们在明处，一起处在光下可能确实不错，就这么干吧。”奥托回答道。
李嘉图酝酿了一阵子，将一个亮度极高的光球攥在了手里。
“闭眼。”
他将手中的光球抛向了空中，光球受到灵性的推动停滞在了半空，除去一些死角整个厂房被照得透亮。
薇尔莉特眯起了眼睛，从门外侧头探出，须臾后又退了回去。
“我就在这四周观察，你拿着玩偶去那些死角，或者你把它给我也行，这玩意持续多久？”奥托关闭了灵视，此等光亮他很久没在地下看见了。
“至少五分钟，如果光源像刚才这么小我能拿着玩一整天。现在我能感觉到灵性的流失，还是你拿着吧，我怕出什么意外。”
考虑到灵性流失的情况，李嘉图将玩偶递给了奥托。
奥托马上消失在了李嘉图面前，这世界上总有一些必须靠肉眼确认的东西。
......
三分钟不到，奥托从李嘉图的右侧出现“没东西，除了老鼠。”
“行，那我收了这大灯泡？”
“维持刚进来那阵子的大小就够了，我们来看看这个躺地上的家伙。”
李嘉图熄灭了头顶的“太阳”，又换回了提灯一般的光源，然后与奥托一起踏着有点脚滑味道又能让人窒息的恶臭从恶魔的双腿那一侧靠近。
“现在应该没有恶魔从**里喷火的记录吧？”李嘉图问道，他们离恶魔只剩三米。
“恶魔们总是高傲的，再说了他们如果这样做就会收获一个火辣的屁股——至少行动局的记录里没有。”
奥托示意李嘉图原地待命，自己又将距离缩短到了一米，然后他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句李嘉图不知道的语言。
“恶魔语？”李嘉图在心中猜测。
奥托又试了其他几个句子，可眼前的恶魔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在发出一些不知道是呻吟还是咒骂的咕噜声。奥托又尝试了两三句，随后摇了摇头退到了李嘉图身侧。
“不对吧，难道我说得不标准？我照着会长教的念的啊......”
“看着我没用，我一句都不会，跟我一开始学我老家的语言一样。”李嘉图叹了口气。
“算了，让会长来吧，反正要么就地处决要么关进钢铁王座。”
李嘉图正欲转头，他松懈的神经突然紧绷起来，一股浑然天成的力量带着他的身体往右侧大幅度转动，就在下一刹那一根生锈的铁架如同炮弹一样擦过李嘉图方才站立的地方，斜着刺入了地面。
“闭眼！”
李嘉图往前方猛地释放强光，如同太阳般的光在一刹那爆开，奥托闭眼的同时放开了自己攥着的拳头，在灵视的观察下十数个长相猎奇作用统一的死灵从他的右手如同散花一般向四周散开，它们顶着一瞬的强光锁定到了对手，一个站在不远处货架上的红色身影。
“看来真是眼花了......”奥托思索着，趁这对手可能被强光照瞎的空隙扣下了扳机，与子弹一同飞出的还有尖锐的冰锥。
火焰从红色身影的手中汇聚，硫磺色的光彩如同泄气的闸门一样喷出，火焰在顷刻间吞噬了坚冰，子弹则是硬生生打在恶魔的身体之上让它踉跄了几步，恶魔险些从货架上摔下来。它顺势跳下了货架，手中抓出了两团看上去就不妙的火球。
正当恶魔准备将膨胀到有篮球大的火球丢出去的时候，火球猛地一闪，萎缩到了半个拳头的大小，甚至还有熄灭的预兆——恶魔的脑子闪过一丝不解，随后就是对肉体失能的恐惧。
李嘉图已经带着地上捡的钢筋冲到了玩偶生效的范围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