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局总部落在新城区靠近国王区的地带,主体是一栋有着玻璃半球形顶部的高大建筑,高度是除去新城区钟楼之外最高的,不过比起国王区在高地上建起的围墙还是逊色一些——史密斯王室在其一世时耗费了巨量资源于宫殿外围立起了近五十米高的巨墙,其上符文装饰的外皮下是钢铁与坚石,这就是国王区范围划分的基线。
李嘉图下了地铁,穿过拥挤的人群回到了地表,地铁站距离行动局总部非常近,李嘉图习惯性地往不远处张望,确定了习惯前往的餐馆今天没有关门后往行动局的方向走去。
春天的伦斯蒂诺还是有些寒冷,李嘉图拉了拉衣领,将口袋里的警官证取出交给了行动局大门旁供人出入的小门站岗的守卫,当然,更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大门两侧的矗立的蒸汽装甲卫兵,他们身上不像地下的同类一样插着供能管子,关节部分减少的防护使得他们的速度比起笨重的地下巡逻队快上不少——想像地下一样靠腿跑出他们的追捕不免有些异想天开。
“锅炉工会驻扎干员,这是总部发来的增援文书。”李嘉图随后拿出了口袋里被折了几下的文件,守卫拉下了自己的面甲,在稍微确认之后扭头询问大门旁联络室的同事,得到工会发来的人员确认后给李嘉图放了行。
仰头看了看迎宾大道尽头的高大建筑后李嘉图拐向了东侧一个长得像图书馆的建筑,说真的行动局总部气派得像某些公爵私家园林,通向总部大楼的迎宾大道塞了不少园丁,那些李嘉图欣赏不来的的园艺植物排满了整条大道,看不出乘客是谁的尊贵马车来来去去,喷泉喷出的水流反射着初春的太阳。
“您好,档案整理。”
李嘉图取出文件和自己的警官证递给眼前的图书管理员,这座图书馆的地下才是行动局的档案库。
“往这边走。”图书管理员将身旁的拉条解开,放出身后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往下的楼梯,往下大概十五米就会到一个偌大的地下空间,空间中央的圆形招待台内坐着档案调度员,他们负责档案的日常维护,在每月的这个时候负责接引前来整理的干员。
至于为什么每个月都要整理档案,这就要归功于档案库内存放的超凡物品了,李嘉图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被告知因为它的负面效果档案库里的纸张会在每个月固定的时候随机改变位置,而它的作用是能与拥有权限的人共感,使其能完全察觉档案库内的任何存在以及他们的详尽信息——有些恶作剧性质的超凡物品?但是效果也十分强大。
“......吃白饭的吗一个个的,平时不干活?每个月留着给大伙弄。”
李嘉图确认了自己前往的区域后心里默默鄙视道,他这次要整理的是一些在立项就被否决或者半途腰斩的超凡实验档案。李嘉图踏着很轻的脚步步入了写有“D4”的长走廊,走廊没有任何装饰品,除去必要的微弱光源外就仅剩不太讨喜的黑色方砖。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金属大门,门上挂着一个石质的浮雕,其上是一位不知名的老者,紧闭的眉目下是布满了形态各异的人物的脸。
“证......明。”
石雕缓缓开口,口音与想象中的石头人十分贴合,沉闷、缓慢且像卡了口痰。
李嘉图拿出了文件,它已经变得皱巴巴了。
“请......进。”
金属门沿着左侧的轴转动,将石雕那一面拍在了墙上。
“每个月都要来这么几下......”
眼前是二十排大概十米长六米高的货架,其上塞满了各色的文件盒,文件盒内则是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张,已经有快于李嘉图的同僚正低头整理了。他们有的站在地上,有的借助扶梯登上了较高的层级,除了翻动纸张的声音档案库非常安静。
李嘉图的工作就是把不属于超凡实验档案的玩意挑出来,装箱之后递给专门的人员送到对应的档案室,随后接手其他档案室送来的档案,并将它们重新分类归档,好在是纸张的右上角都有特殊的复合标记,不然估计需要动用强硬命令才有人来。
“变畜术的实验与应用?”
皇家科学院进行过的通过仪式魔法将其他生物转变成绵羊的实验,实验获得了不错的成果,正当他们打算进行人体实验时科学院的统领层投票将实验中断,理由是涉嫌黑魔法和人伦道德问题。
“关于黄油面包与猫的联动物理规律?!”
“众所周知黄油面包在掉落时总是黄油面朝下,而猫在空中落下时总是脚着地,那么将一块黄油面包绑在猫的背上,两者一同落地,会发生怎样的物理奇观?”这是实验报告的开头发起者写下的话,下面跟着一句“当然是猫了!哪个混蛋想出来的?”,最后是一个“废弃”盖章,实验报告的后面还订着一页关于浪费科学院实验资源的处罚细则。
李嘉图将它放在了最底下,那是一排“完全无用”的资料,说明没有人会重新将它取出来再研究。
墙上的时针缓缓转动,不知不觉李嘉图已经在档案室待了三个小时,期间出去喝了不下十次水,上了五次厕所,这些令人蛋疼的档案真是太......有病了。
“好,让我们看看最后的几部分......”
李嘉图爬上了最高层,双手随意地抽出一箱档案,右侧的第一张是——“恶魔生理形态以及恶魔化”。李嘉图打了个激灵,昏睡的眼皮猛地睁开,头脑仿佛重新回归血液循环般充血发热,突突的血管鼓动声在李嘉图的耳中微弱传响。
他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他的那本笔记本以及一个叫库卡的恶魔,还有后者口中玄乎的“命运”。
“这个城市的特色,以及你所见到的恶魔化。”
这是李嘉图在反叛纳维斯前恶魔对他说的话,现在如同榔头一般敲动了他的内心,忽略了数月的目标重新浮现,李嘉图被惬意的生活近乎蒙蔽了。
他忽然幅度很小地左右观察,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之后低头阅读其上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