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了,回公安局了。”沈定邦从宋红军的手中拿过警帽,利落地戴上,然后潇洒离开。
自从赵国斌被抓后,没有人再来找她的麻烦,唐欣的小日子便舒坦了起来。
圆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这些天欣小摊赚的钱票,虽然有零有整,距离唐欣的目标还很远,她还是开心地唱起歌来。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如果感到幸福你就跺跺脚。”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
歌没有唱完,一声巨响便从门外传来。
唐欣立即警惕了起来,会来这里的只有沈定邦和宋红军,但他们绝对不会如此粗鲁的。
能明目张胆的非法闯入民居,除了仇人还是仇人。
唐欣迅速地将桌子上的钱票揽入怀中,侧着身子隐匿在暗处。
“砰”的一声,大门猛地被撞开。
十个大汉光膀子,皆穿着蓝色褂子的大汉涌进院内,一个个凶神恶煞,自成两排。
擦得锃亮的尖头皮鞋率先进入视线,唐欣见到熟人啧了一声,大意了。
是赵有亮!
赵国斌前脚刚被送进了监狱,后脚就来找她的茬,一个副厂长明面直接与书记对着干,他这是想鱼死网破啊。
来不及细想,脚步声逼近,她环顾四周,迅速从窗子翻了出去。
“咔嚓”。
唐欣痛苦的闷哼一声,五官扭在了一堆,微乎几微的吸着气试图缓解疼痛,她扫了一眼迅速红肿起来的右脚踝。
“shit。”她暗骂一声,这难道是什么bug?跑路必出意外?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前有狼后有虎,整个院子虽大却只有一个出口,此时赵有亮的人正在出口堵着,其余的人却是一间间搜查她的踪迹,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倏地,唐欣目光投向后院杂草的院墙,有了主意。
唐欣是有急救经验的,她随手捡起附近地上的树枝含在嘴里,狠心将错位的骨头掰回原位。
砰!
雕花的木门被毫不留情地踹倒,要是被唐欣看见了,绝对会心痛许久。
大汉们冲进屋子里查找起来,柜子,床底,箱子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没落下。
“没人。”
大汉们已经将屋子掀了个底朝天,可就是没有见到唐欣的影子。
赵有亮巡视屋子一番,目光在大开的窗户边停了下来。“她从窗户逃了,门口有我们的人,她逃不出去!”
赵有亮的双眼通红,浑身戾气萦绕。
“给我找到她,找不到,我就废了你们!”
“是。”大汉们都是赵有亮的手下,他的心狠手辣自然是知道的,一个个便迅速地动了起来。
赵有亮狠狠地将凳子踹开,该死。
不久前,他去公安局想将赵国斌保出狱,可是没有想到一向和他好商好量的局长,居然直接拒绝见他。
无奈之下,他只好去看望赵国斌,等他看到右手残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弟弟时当场起誓,一定会给他报仇雪恨,而他报仇的对象第一个便是唐欣。
哪知找上唐家,唐欣早已不在家中,还好他从唐娇娇的口中得知了唐欣的新住处。
这一次他势必让唐欣死无葬身之地!
围墙下有一棵大树,不高,足以帮助她脱困。唐欣费了很大一番功夫爬上树,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见赵有亮的狗腿子指着她大喊。
“找到她了,在这里!”
一个大汉眼尖地发现了树上的唐欣,连忙召集其他的人过来。一个呼吸几人就将大树团团围住。
“你觉得你能从我的手里逃脱?”
赵有亮倒没有让手下行动,他弯着嘴角,眼里泛着讽刺,没有阻拦她的意思。
树离墙体还有一定的距离,她必须奋力一跃,看了看下面虎视眈眈的大汉们和人模赵有亮。
但她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唐欣摸了摸自己被划伤的手,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牙一跃。
她顺利地爬上了墙,还没来得庆幸,便看到墙外的两个大汉,他们就站在唐欣的脚下,似乎正在等着她跳下去。
唐欣有些绝望,瞬间明白了赵有亮为啥不阻拦她,他早就在外面布置了人手,等着她跳下陷进。
真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唐欣在心中一遍遍地骂着赵有亮。
唐欣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啊,服装厂赵有亮杀人越货了,救命啊。”
“我说过了,你逃不了了。这附件的所有居民都去上工了,你喊破嗓子也没用。”
唐欣:“.....”
我凸(艹皿艹)。
赵有亮十分享受猎物被困死局却依旧垂死挣扎的模样,猎物越是挣扎他越是兴奋:“是你自己下来,还是让我的人把你扔下来?”说完赵有亮舔舐一下嘴角。
疯子。
唐欣背上瞬间爬满寒意,冷汗淋漓,但输人不输阵:“赵有亮,如今谁人不知这是沈书记的宅子,如今你一个小小的副厂长,直接公然动手就不怕组织拿你杀鸡儆猴吗?我不知道你在哪找的打手,要知道连坐的责任有多重,你们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赵有亮咯咯的笑了起来,似乎在嘲笑唐欣的天真:“这个就不需要你担心了。”
唐欣说完之后刻意观察了他们的表情,本以为这个时代的人对党和组织的忠诚的思想根深蒂固难免就会有所顾忌,但是她却大失所望。
唐欣心底悄然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这是一群亡命之徒。”
不做思考,唐欣小巧的身影迅速动了起来,她在狭窄的墙台上稳又快的动了起来。
“给我抓住她。”
几个身手利落三两下就爬上树,追着唐欣走过的路线,步步紧逼。而另外几人提前站在了唐欣的终点等着她。
满院狼藉,不菲的红木箱被扔在地上,青瓷花瓶的碎片满地都是。在碎片的下方还垫着一幅水墨画,画上被踩满了脚印。
沈定邦俯下身子捡起水墨画轻轻擦了擦,将其挂回原位,清冽的眸子愈加清冷,站在十米开外的宋红军都感受到凛冽的寒意,空气愈发沉闷,宋红军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极致的盛怒之下便是极致的平静。
院子打着沈定邦朋友的名号借给唐欣住的,但其实这是沈定邦外祖父的遗产,小时候他在这里度过了难得的一段快乐时光。
沈定邦外祖父去世后,每天都有人上门打扫,直到唐欣住进来之前。而水墨画正是沈定邦外祖父生前最宝贵的。
“报告!”绿色军服的一个小同志朝着沈定邦行了个军礼,宋红军一把快速接过他手中的文件,迅速上下浏览了一遍。
“沈哥,有线索了。”他看了眼仍负手而立站在画前的沈定邦的背影,气鼓鼓骂道:“八成就是赵有亮干的。””
“有证据吗?”沈定邦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宋红军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耸拉着摇头:“没有,只是有人在附近看到了赵有亮的泥腿子。”
“沈哥,唐小姐.....”宋红军深知亡命之徒的手段,眼里露出担忧。
沈定邦一把扣上帽子,笃定道:“死不了。”撂下话抬腿大步离开,沈定邦瞥了一眼院内角落里‘欣外卖’的招牌摇摇欲坠,他压下帽檐隐下眼底波澜。
唐欣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和几张旧旧的凳子,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一片。
“醒了?”
两个大汉正坐在凳子上拿着瓷碗大口喝水,见唐欣醒来,嘻嘻地笑着,两双眼睛不怀好意地在唐欣的身上扫了起来。
“果然赵国斌的眼光不错,这小娘们可真是白嫩。”
其中一个黑黝黝的汉子大手在嘴巴上一抹,猥琐地笑道。
“只不过听说赵国斌没有得手,还白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另外一个矮矮的大汉立即接上,话里完全是幸灾乐祸。
他们只是被赵家雇佣的,平时赵国斌没有少使唤虐待他们,一听说赵国斌被关进监狱还废了手,心中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小娘们等下可就没有命了,你说要不要咱哥俩先…”
黑大汉笑着露出黄黄的牙齿,矮大汉自然理解到位,他们这些人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却拿着最少的钱,一辈子都指不定能娶到一个媳妇。
何况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摆眼前,他们自然是打起了小心思。
唐欣很敏感地捕捉到了两人的神情变化,加上他们的话,已经明白了他们想要干什么。
脸上镇定万分,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她感叹着命运弄人,人家的女主角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己却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往她身上凑。
“但听说这娘们有个情夫叫沈定邦,是公安局的书记,赵国斌就是落在他的手上,如果是真的,我们可惹不起。”
矮大汉突然想到了传闻的一些事,又怂了起来。
公安书记,他们可不敢惹。
唐欣微微眨眨眼,一丝狡黠的光芒划过。
虽然她很好奇这流言蜚语是怎么传出来的,可看上去沈定邦的名头还是让他们很是忌惮。
看来沈定邦就是她的福星,走到哪里都在保佑着她,如果能平安回去,她真想将沈定邦的画像挂在家里,每日上香。
“哼,你怕什么?赵有亮刚才带着人去挖坑,说要让这小娘们尝一尝被活埋的滋味,等到沈定邦找到她的时候,说不定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