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大巴坐着很不舒服。座位一直在“咔哒咔哒”地烈晃着,而且窗外的景色飞逝而过,像是在眺望没有联系的梦一样。
然而那样坐了数分钟之后,却发现那震动像摇篮一样静地晃着。
夕阳下的车内,前面座位上窃窃私语谈得正热闹。像是爷爷、老奶奶们在商量着待会回去了要去哪里喝一杯。断断续听见前川同学父母“商魂”复燃地劝诱着“请一定要去我家”
的声音。对了,好像前川同学家是居酒屋呢,我浑浑噩噩地了起来。
我坐在最后一排的中间。明明坐在最宽敞的座位上,然肩膀却被挤得动也不能动。因为我右边坐着艾莉欧,左边坐粒子同学,而两个人现在都靠着我的肩膀酣睡。如果要再加话,本应坐在粒子同学旁边的前川同学也在睡着,而且体势颓,不知为何形成了躺在我和粒子同学膝头睡着的姿势。于是我几乎没有可以动的地方。不知算不算万幸,尽管被三个女子包围着,我的心里却意外地相当平静。
尽管如此,睡意也向我猛烈地袭来。从刚才起头跟划船的一直不住地点,有好几次意识都神游天外去了。“青春点数”这个词也七零八落,形成“青,春,点数”的感觉。
明明坐上大巴的前五分钟时,还心跳加速成那样呢。要这样输给了睡魔,我怎么还好意思自称青春男呢?哦不,我指在哪里用那个让人脸红的名词自称。
后面的座位上坐着的精疲力竭被睡魔侵袭的人,不可思地集中在了一起。大井小姐的女儿也睡着了,女女姑姑也张口流着口水,让周围的人看来那是一副幸福的睡颜。这样想来后面坐的只有一名例外,其他全是累得睡着的年轻人哪。
辉夜姬和阿社又骑着摩托车回去了。“什么嘛,费了那么工夫,这就要回去了吗?”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抱怨着。请不再把左转还是右转交给我来判断了。
“真是热闹啊……”
我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旅行的感想。然而牙齿和舌头现在然是软绵绵的,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说了出来。后面座上像码好的行李一样的我们四个,呼吸的频率几乎是一致的我才察觉到自己也几乎到了要睡着的地步了。虽然难以抗拒。
前面有红灯,有点急刹车似的大巴挺了下来。我和艾莉的头猛地向前倾了一下。艾莉欧的头发像被波浪冲刷的沙滩样静静地披泻在我的肩头。当那头发在我右眼前晃动时,我佛还有一种从海里往水面上看时的心情。
“不过,真的好开心啊……”
我嘟哝着,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这么出来旅行了吧。因为父母都在工作,连全家人一起过周末都很少。而且,这次还可爱的同学一起。
我微笑着,眼皮自然地垂了下来。刘海像是要覆盖住眼一样,慢悠悠地晃动着。完全闭上眼睛,好像更能敏锐地感到大巴车内的冷气,与周围三人的体温。啊,我这么想睡应是因为这温暖吧。
在海水里打闹而冰冷的肌肤紧接着感到发烫,像抱着动一样的温暖将我包围。头放在我膝上的前川同学好像在扭着子。或许对夏天的海边感到不习惯,不过前川同学能睡得这酣畅也算是来得有价值了吧。
……哎呀,难道因为昨晚喝酒的缘故?啊啊,或许也有个原因吧。
身体上仍然残留着波浪晃动的感觉。这与大巴的震动组在一起,舒舒服服地摇着我们。稍微嫌大的引擎声,现在像对岸一样遥远。大脑的角落里变得空白,跟醉酒时的感觉相似。
这是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停滞。
旅行进入尾声的感觉让人不可思议,虽有些许寂寞,但韵十分美好。在旅行地体味到的快乐的余韵,借归途的寂寞绘画一样被调整成了美丽的波纹。从明天开始又要在老地方始日常生活的思绪,与在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的体验充满了我。
疲劳感,也是为产生这种余韵而必备的要素吧。现在我想深地,深深地睡去。
背后感到停止的大巴再次前行的震动。像要从大海这种征着夏日的东西离开,从而把我们送到下一个季节一样。下开始,学校就要进入第二学期了。
这个充满了相逢、未知与奇迹的暑假,大概会在大巴到街头时迎来尾声吧。我有这种预感。这果然还是与旅行的尾相似,充满了落寞。
我的高中生活结束的时候,也一定会是这种心情吧。我在住在这街上,也不过像一场长期旅行一样,总有一天,我是要回到原来的,我应该待的家里去。
我土生土长的街上,丝毫看不见外星人的影子。那么平凡既没有卷着棉被的家伙,也没有很棒的同学们,也没有大孩子嗯,还是算了吧。我最终还是要回到那里的。
奇妙有趣,却又伤感。虽然很久以前我见过这种感觉的告语,然而这里的大家要回到的街区,充满了这种氛围。那有个渐渐熟悉起来的我,然而总有一天,我必须要从那里回去。
那就是跟这里的人们,还有那条街道分别的时刻。
那个时候我会比现在更加落寞着,在电车中感叹这真是漫长的旅途吧。那是或许比走遍世界,在天涯漂泊还要敏锐疼痛吧。
……然而,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我跟大家一样,往那里归去。
回到镇上。
暑假结束了。残暑与秋的季节即将开始。
在开往秋天的大巴中,我沉浸在蒙眬的睡意中,眺望着片光明。
结果,今年夏天——
“……啊哈。”
在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之前,我肯定露出了幸福的睡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