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在洛水上航行了数天。
此时,凉风拂面的苏清风,真希望这趟航船能再快一点。
不然的话,一天三次这谁顶得住啊。
身子有些虚的苏清风,端起飘满红色枸杞的鱼汤狠狠地喝了一口,仰望碧水蓝天。
在他身侧则是涂山绾绾,那精致的面容上有些不满,红润的唇嘟起,抱怨道:
“都已经是20次了,我的肚子怎么还是没有动静。清风,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废话,生殖隔离的含金量,你懂不懂啊!
苏清风不是很有力气吐槽,每次涂山绾绾就跟个榨汁姬一样,暴力的很,完全就是把生育这个目的暴露无疑。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个执念。
“不会是我的问题吧?”
似乎是想到什么灰暗的往事,涂山绾绾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阴郁。
她忽然想到上古某件轶闻,相传太阴女帝为了怀上白帝的孩子,特地自创一门法术。
她甚至还有这法术的孤本《兄弟你好香》。
要不今晚就试试?
不过远处清晰可见的码头似乎没有给她这个尝试的机会。
看到远处繁忙的洛邑,苏清风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不是一个人来玩的。
那话说另一个人嘞?
苏珊在接受了白澜反反复复地教义洗脑后,已经是完全皈依了圣火教了。
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澎湃的力量时,她的心情是激动的。
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需要那个叫“王子异”的仙人保护了,毕竟那个家伙实在是有些不靠谱。
随着鑫坦尼克号靠岸,洛邑城中的热闹也慢慢延展到商船上了。
船舱慢慢开启,书生纷纷下船。
这时码头便更加热闹了,有一些拉客的人力黄包车,上前询问需不需帮助,顺便介绍洛邑的风土人情。
苏清风东瞧瞧,先看看。本来打算乘一辆黄包车的,可惜他的身上依然分币没有。
这次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在涂山绾绾身上“借到”银子,甚至又被那女人狠狠地榨了一波汁。
血亏啊,真是血亏。
游走在繁华的街头,苏清风觉得这里和祀天城的景色似乎也没有太多的不同。
唯一不一样的或许就是,这里贵族子弟的纨绔会在大庭广众下吞服五石散,并在街上撒泼。
虽然南梁律法有明文规定,不能在街上服用五石散,但毕竟是洛邑门阀子弟,普通百姓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这不,在不远处苏清风就看到,一位身穿绣着先河的苍色常服,脚踏一对豹皮长靴的家伙,正在发癫。
“嘿,臭要饭的,你还敢还手,知道小爷是谁吗?”
那纨绔再次拨开玉瓶口,拿出一个冒着寒气的五石散,吞服了下去,瞳孔一下就变大,嘴角还有口水溢出,
“爽,哈哈,好爽。老子要成仙了,哈哈。”
即便是发生这样的闹剧,也没有一个百姓敢聚上去围观,眼中有着恐惧与庆幸,假装视而不见。
说着那纨绔再次甩起马鞭,狠狠想朝那落魄人打去,只是被酒色药掏空的身子,也是使不上什么劲。
苏清风看了许久,感觉那个落魄的乞丐似乎有些眼熟,自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于是,他随便拉了个路人要问个情况。
那路人本来不想回答的,奈何挣脱了几次没有挣脱开,于是只好不耐烦地答道:
“那是洛邑门阀楚家的小儿子,楚生。这人啊,仗着自己受宠就如此跋扈。有着楚家的背景,官家也没有人敢管。”
“那落魄之人是谁?”
“我也不知,听说只是一个外来的书生,叫什么……那个。噢,对了,叫李响。”
苏清风松开手,放那人走开。
脸上露出一丝回忆之色,苏清风努力想了一下。
李响?
这个人……他好像,额,没有什么印象。
“荒唐,真荒唐。南梁士族不思进取,为国效力,竟是整日沉迷仙丹妙术这些虚无缥缈之物。”
即便已经如此落魄,即便面对强权,李响也是丝毫不惧地直指要害,
“上层靡靡之风,不爱戴百姓,竟纵容你这样的子弟欺男霸女。真是……”
实在是读书人的文化涵养过高了,竟然一句低俗龌龊的话都无法出口。
“你算老几啊,就想教育小爷。看小爷不打死你。”
大概是五石散的药效发作了,楚生的脸上越发癫狂,涕泪横流,脚步虚浮,抡起长鞭作势要打。
粗壮的皮鞭,即便是没有多少力气,只要是抡实了,凡人不死也得掉层皮。
苏清风对于楚生这个家伙有一种本能的反感,尤其是他无缘无故地就要打杀别人的时候,他便极为讨厌。
手正要下压,口中“巽风”还未吐出。
就已经有人先声出口了。
“楚兄,鞭下留人。”
有些急切的声音在人流中响起,一个长相平平,身着白衣的儒雅青年快步走来。
“你是谁?”
被声音吸引,楚生的手上动作一滞,随后他便感觉到手上被塞了一个瓶子。
“楚兄,你忘了,我是宪家的宪石。昨天,我们还在一起赏月呢。”
宪石手上的动作极为熟练,也极为隐秘,小声快速道,
“这是最新的五石散,夜鑫商会内部的。”
“李兄弟,他有些莽撞,不懂事。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能原谅他。”
宪石将李响护在身后,脸上依然挂着那副儒雅随和的表情。
完全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楚生拔开瓶子嗅了嗅,接着露出一个陶醉的神情,满意道:
“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放过他。那么我们走。”
大队的人马,跟着楚生离开了。
“宪兄,你还是不必管我了。欸,我没有想到南梁京城竟然如此。官官相护,门阀垄断,君不思朝政。”
比起生活的落魄,李响更为自己从书中看到的大同社会而哀鸣。
“李兄,有些话不可在大庭广众下说。”
白衣青年被李响那丧气的话惊了下,也赶快安慰道,
“虽说如此,可是百姓依然安居乐业,生活太平不是吗?即便真有所微瑕,也不正需要李响你这样的人才来为官理政吗?”
大概是被宪石的话语给说动了些,李响点了点头,认同道:
“若世皆浊,我也要做那清流,还百姓一个清明。”
虽然宪石总认为李响是看大儒的书,看得有些呆板迂腐了,但是他也是真心佩服这样的理想主义者。
见没有热闹看了,苏清风本想起身离开。
却见宪石领着李响径直朝着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