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教的失控，无疑让涂山绾绾的计划雪上加霜。
她手上数张黑符快速燃烧，可惜都陷入了毫无音讯的状态。
脸上阴沉似水，涂山绾绾看着只剩最后只张黑符，甚至懒得再用。
可恶的人类，果然人类都是贪婪的，都是虚伪的。
明明还有几天计划就能成功了。
她懊恼，她不甘，她悔恨。
圣火教的失败暴动，不仅会引起歆东方的警惕，招致更多的修仙者，还会让自己现在的盟友失去信心。
原本敌明我暗的优势局，硬生生地因为被刺变成大劣势。
愁离似纷飞的柳絮，剪不断理还乱。
打理好自己有些狼狈的身形，重新恢复成人族的样貌，表情再次变得如死水一般平静。
残阳的余辉再也抵不住黑夜的压迫，暮色渐黑，夜渐凉。
苏清风乱窜在人流中，虽然今天发生暴乱，但是朝廷的科考临近。
凡人对于修仙没有概念，但对于科考却有充分地认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学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
科考可谓是凡人改命的重要时刻，所以暴乱，死亡什么的通通都要给它让路。
毕竟科考只有一次，生命可以再来……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讽语罢了。
洛邑的状元一条街十分热闹，张灯结彩的样子不亚于白日。
“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咯，文圣祈福的文墨咯。”
“客官瞧这里，全场十文，全场十文，十文你买不了吃亏，十文你买不了上当。”
“大齐造纸厂！大齐造纸厂！倒闭了！倒闭了！万恶的财主欠了3.5万两黄金，带着他的小妾跑了，……”
“……”
苏清风手上捧着一本《夜星少主无绯闻，直到我当杀手》的脑洞狗粮文，看得津津有味。
这本书是他从一个书摊上顺道拿的，他还记得摊上还有《阿威十八式》、《闻香识女人》、《关于我对菠某包的一些吐槽》……
要不是这些书籍放的位置太显眼了，苏清风多多少少得拿过来品鉴品鉴。
溜溜达达地走到一家酒楼下，苏清风朝里面一看。
金眸就和那平静的媚眼四目相对。
那皓腕立刻举起酒壶，给另一杯空空的瓷杯斟满。那弯弯的眉眼就直直的看着自己。
苏清风也不墨迹，朝着涂山绾绾的对面坐下，脸上依然笑吟吟的：
“你似乎有些不开心。”
“嗯，陪我喝酒。”
涂山绾绾的语气中有些孤寂，就像是孤立无援的女皇。
“好。不过我不喜欢喝酒，因为不好喝。”
苏清风象征性地抿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夸张的扭曲表情。
“我也不喜欢喝酒，但酒可以麻痹我的神经，暂时忘记那些不好的回忆。”
“哦。”
苏清风不想了解对方的过去，主要是不感兴趣。
他冷淡的回答轻轻挑拨了一下涂山绾绾的神经，本来似乎有些生气，但想到什么后，又放下了。
只是安静地闷了一口酒，她的眼睛有些无神地看着外面川流的人群：
“清风，你说修仙是为了什么？为了长生吗？”
看着涂山绾绾那泛红的脸颊，盯着对方那双迷离的双眼，苏清风仔细思考了这个问题。
接着……
“呃……我不知道。”
“那为什么明明长生九世，却还觊觎他人的寿元、财富？”
“呃……我不知道啊。”
“那为什么明明可以推动所有人福址的灵气，却成为了杀人夺宝的利器呢？”
“呃……说的有点深奥，我真不懂啊！”
苏清风一脸纯真。
若是此时问他是哪个省的，怕是他也会回答妈妈生的。
“你……”
涂山绾绾见到苏清风那笑吟吟的样子，那股气都将内心愤懑冲散了些。
“别生气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嘴笨，也不懂怎么安慰人。”
“谁要你安慰了，你要是再胡说一句，信不信今晚我让你走不动道。”
虽然涂山绾绾嘴上在责怪苏清风，但她那终于生动起来的眼睛却无疑不是这样想的。
“那好吧。”
苏清风摊了摊手，接着将瓷杯朝着涂山绾绾推了推，
“不过我真喝不了了，你也别喝了。”
“好，听你的。”
快速将手上的瓷杯喝完，涂山绾绾本来迷离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
“陪我出去走走。”
“我能说不吗？”
“你敢！”
“可你还没付钱。”
苏清风无奈地耸了耸肩，亮了亮干瘪的荷包。
“我买单了。你跟不跟过来？”
涂山绾绾也不知道是在跟谁置气，快步朝着酒楼外走去。
也就这样一会儿功夫，门外就下起了蒙蒙细雨，在暗淡的天色中看得不是很明显。
“真没想到你也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
苏清风快速跟上脚步哒哒的涂山绾绾的，语气有些无奈。
但看到一向霸气的涂山绾绾竟然垂眸鼓嘴，苏清风忽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下意识的帮对方理了理她额前刘海，另一只手撑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顺来的伞。
“咔”“哗”
一柄灰色的油纸伞撑了开来，将细细的雨幕隔开，也将状元街上的灯火也隔绝在外。
“也这么傻，下雨也不知道打伞。”
“我傻，你这家伙才傻呢……”
似乎是暂时抛下了伪装，涂山绾绾朝苏清风这边靠了靠，不过嘴上并没有饶过他。
雨幕中，夜幕下，状元街上的人慢慢变少。
不过较于平时，人也算多，至少状元街上的小贩还不舍地走。
苏清风和涂山绾绾之间的气氛一直很沉默，谁也不肯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这份沉默反而有那么一丝美好吧。
状元街的末尾是一座文庙，里面的人流在苏清风靠近时，已经稀少了。
文庙庙祝看到两人进来，随和的笑了笑，说道：
“是陪自己的相公过来拜文圣的吗？这是三柱香，上完香后，可以去贡台旁抽签求个好彩头。”
对于庙祝的说辞，两人脸上十分平静，既不没有情侣之间的热情，也没有被说错关系的尴尬。
苏清风接过三柱香，和涂山绾绾一起走进文庙。
庙中供奉着三座神像。
右手一座手握文墨，眼带正气，牌位上写——孔文圣。
左手一座面容阴柔，头戴冕旒，华贵不可言，上书——太阴帝。
最后一座极为神秘，只是刻了一个雏形，位坐正中，上书——太泓。
苏清风只是离火虚燃，点燃香火，于额前三尺上举起香烛，微微躬身，接着就将三柱香插入青铜炉鼎之中。
淡淡的青烟飘出，飘向天空，飘向远方。
“沙沙沙”一阵晃动竹筒之声响起，接着掉出了两根竹签。
涂山绾绾随手挑了一根，只是看了一眼，便亮了出来。
是上上签，下面刻“太乙贵人助，心想事成”。
“果然只是骗人的东西。里面肯定都是上签吧，人类可真是无聊。”
“嗯？！”
苏清风看着手上的下下签，上书“能力不及天命，事成而身陨”。
他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