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的目光游移，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些急切地准备揭下那副诗贴。
只是她的葱白玉指正要触碰之时，就见一道倩影先她一步揭下了诗贴。
秀眉微颦，就看见霜儿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有些得意。
她们这群女子可是听说了，夜鑫商会的主事陪着一位清俊的少年郎来此，若是能相识一二，说不得能有什么奇遇。
不过没有遇上也不要紧，反正怡红院卖艺难卖身，待遇在洛邑算是不错，甚至可以说是锦衣玉食了。
“咦，霜儿姑娘揭的是哪位公子的，竟然如此荣幸。”
“何止，我看月清女神也是第一时间想揭，只是晚了一步。”
“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众女争相揭去，真是让人好生羡慕。不像我们只有被姑娘瞧上的份儿。”
众纨绔纷纷好奇的议论起来，打眼想要瞧看霜儿玉手上的诗贴。只是霜儿哪能让他们如愿，藏在绣衣里，继续挑选下一张诗贴。
“欸，大家快看，那首老不羞的诗被揭下了！”
“哈啊？”
“啊？”
“？”
不知是哪一位纨绔先发现的盲点，大声喊了出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我记得是在那个位置。”
“那不是月清女神和霜儿女神第一个揭下来的位置吗？”
“坏了，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月清，霜儿竟然对一位老头露出青眼了。”
“人心不古啊！难不成真印证了那句老话——‘陪少年长大，不如陪老头说话’。”
“哈哈哈，我悟了！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不被女神选中了，原来我还不够老。”
“你们不要乱说，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呜呜。”
“呜呜呜，我的女神。呜呜呜，不要啊！”
当众位纨绔意识到这一点后，无不哀鸿不已，大概是因为五石散吞服多了，又被无数话本荼毒，情感太充沛了。
当然，当事人苏清风不知道这个情况就是了。
他只是感觉好饿，从日上三竿起来就还没有干饭，现在肚子空空。
竹折子已经被他撕成一条一条的，百无聊赖地又把这些扭成奇形怪状。
“绾绾，我好饿。你有什么吃的吗？”
涂山绾绾看着苏清风眼巴巴的可怜样，感觉有些好笑。不过，听到对方下一句后，她的笑就僵住了。
“绾绾，你现在产奶吗？”
产奶？什么产奶？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饶是心冷如冰的夜星楼少舵主，也是被这雷人的词汇气得不轻。
说什么产奶，那是女子的哺乳期。不会说话就别说。
玉指捻起一根竹条作势就要朝着苏清风的面颊抽去。
“公子，您……”
月娘推门而入，本想要领着苏清风前去“打茶围”，只是刚开口就看到两人打情骂俏的一幕，瞬间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呵，算你好运。”
没好气地冷哼了一下，轻轻放下竹条。
涂山绾绾本就没有打算真的抽打苏清风，只是装个样子抒发一下她的气愤罢了。
“那公子，随我过来。主……”
“你领他走吧，我就在这里呆着。”
涂山绾绾摆了摆素手，一副大度的样子。
“好滴，带路。”
趴在木桌上显得有些蔫巴的苏清风瞬间精神，迈着大步就朝外走。
“清风！”
涂山绾绾银牙紧咬，她本想矜持一下，看苏清风挽不挽留自己。不过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太多了。
“咋了？”
苏清风有些不明所以。
“没事，你走吧。”
“哦。”
硬了，拳头硬了。
看着苏清风离开了包间，涂山绾绾只好无奈苦笑。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期待石头开窍吗？
……
门外，苏清风跟着月娘走上三楼，拐进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包间。
幽幽的香兰味缓缓飘散，古朴的石桌上放置着一壶茶，石桌旁放着四张原形的石凳。此时已经有三人落坐。
房内用串着沙枣仁的红色纱帘隔出了一间绣房，绣房陈设影影绰绰，似乎有一位窈窕的女子正坐在软榻上，观察着几人。
“宪兄，你说那个题词的会是哪位家族的长辈呢？”
“长林兄，还是莫要折煞我了，我哪里猜得到啊。”
“哈哈，我猜是楚家的老东西，他可是刚死了儿子，还受了那鸟气，怎么会不来这里快活快活。”
嚯，这里还有两个熟人，宪石和顾长林。
除了此两人之外，还有一位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腰佩翡翠匕首的白衣锦衫公子。
三人看到苏清风进门的反应各异。
顾长林表情自然不必多说，早上不久刚在苏清风身上吃了亏，心中自然是极为窝火。
但毕竟是大家族的门阀子弟，即便是心高气傲，也能知道苏清风的身份不简单。
只好强压着自己怒火，语气不善地斥道：
“你来此作甚，这里四个位置已经满了，你一定是走错房间了。”
宪石则是脸色一肃，看向苏清风眼神充满敬畏。作为夜鑫商会的分会话事人之一，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内情，当夜雷劫的实情。
更是见识过苏清风算计的手段，深层的心机，能逼得楚家吐出一万两纹银的角色，哪里能简单。
真怕是一个不慎，被对方给记恨上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于是果然调和气氛的不快，打圆场道：
“子异兄，或许也就是第四位茶客。他也许就是想通过这种稀奇的手段来吸引姑娘来揭也说不定。”
自己下意识的说辞，让宪石灵光一闪，感觉这个解释也十分合理。
只不过不会是真的吧？那子异兄的想法真是一般人难以猜得出来的。
“呵呵，怎么可能……”
“你说的是那个‘梨花一束压海棠’的那个，没错是我自己写的。”
明明是自己写的诗，苏清风短短时间内，却只记得最后一句了。于是非常骄傲地说出了自己“自创”的大作。
瞬间让想要说些什么的顾长林哑火，瞥了眼苏清风，见到对方脸上那抹笑，他便是更气了，蔑视道：
“奇技淫巧，旁门左道，投机取巧。这次只是你运气好，撞到了霜儿姑娘的喜欢点。真才实学还得看下面。”
“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了。”
正在盯着茶壶的苏清风，只听到对方夸自己运气好，于是谦虚地摆摆手，不好意思道。
“我没有在夸你。”
顾长林瞬间失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