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看完《大齐王朝1566》，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苏清风顶着一个黑眼圈，手指颤颤巍巍地放到一直插在玄铁手铐上的钥匙。
“咔嚓”
沉重的铁索落了地，他舒活了一下筋骨，朝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涂山绾绾从来没有限制他的自由，只是用着自己的方式告诉他，希望对方留下来，等待事务处理完。
苏清风自然顺了她的心意，毕竟《大齐王朝1566》实在太好看啦。
“还没有忙完吗？”
走到那道倩影背后，踮起脚，朝着桌子上瞅。
迎接他的是温热的唇瓣，柔情似水的媚眼和平静如水的金眸四目相对。
许久，唇分。
“很快了，已经交接的差不多了，最迟明天就能无事离开洛邑。”
涂山绾绾的脑袋靠在苏清风肩膀上，有些小鸟依人，声音中有些幽怨，
“我累了这么久，你甚至连一句‘辛苦了’都不愿意说。”
“绾绾，辛苦了。”
“这句不算。”
“那绾绾，我们去鸟市玩，怎么样？”
“哼，不怎么样。”
涂山绾绾推开苏清风，凤眸白了对方一眼，有些没好气。
“绾绾gei~gei，你就陪我去吗。”
“苏清风你再夹的话，下次我让你下不来床。”
“其实，鸟市不去也不是不行。”
这光速变脸的速度，让涂山绾绾掩面轻笑。将书案上的折子一合，手上燃起一张黑色的符箓，拉住那指节分明的手：
“走，备车。”
一个闪身两人消失在原地。
马蹄声踏踏，华盖车厢内，苏清风随手拿起放在软榻上的报纸。
【震惊！南梁国师的过失竟如此之多】
【为何皇宫的人参公鸡夜半长鸣，为何殿内的香盾橘子无故结果，这背后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据无关人士蔡某的小道谣言称，国师竟有龙阳之好】
……
里面的内容一个比一个夸张，劲爆。
若是歆东方还存在，肯定三尸暴跳，死人都能活过来。
“啧啧，别说，这里面的内容还怪有趣的。”
苏清风翻了翻报纸，歆东方做的事情，按照大齐的律法，大概要在菜市头砍个几百次的程度。
“过了这么多年，真相终于水落石出了。”
涂山绾绾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语气淡淡，似乎包含着莫名的哀伤。
……
洛邑，被洛水隔出一座湖心岛，鸟市建于其上。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树绕堤沙，市列珠玑。
往来者，锦衣玉袍，皆是上流人家。
“唧唧啾啾”“喳喳”“……”
被困在精致的木笼中的鸟雀，在横木上跳来跳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逗弄着那青色羽翼的虎皮鹦鹉，涂山绾绾转头看向苏清风，眯了眯凤眸：
“清风，你知道这些雀儿，能这么安心地呆在这小小的樊笼里吗？”
“不知道。”
眼睛盯着那笼中的鸟儿，苏清风摇了摇头。
这么深奥的问题，还是不要问他了。
不过，这么小一只不要扔，过上鸡蛋液，撒上面包糠，再炸至两面金黄……
嘶，不要再想了，眼泪要不争气地从嘴角露出来了。
“我想应该这些雀儿大概也是想要出去的，只是撞得头破血流后，也就不再挣扎了。”
涂山绾绾的话有些感慨，宛如意有所指，也或许只是悲风伤秋的无病呻吟。
“额嗯。”
苏清风压根没有认真地听，只是敷衍地应付了几声。
“算了，听说鸟市的黑凰是这里的招牌，至今无人能够招走它。”
很快收拾好心情，涂山绾绾早料到对方的反应，也不气恼。挽起苏清风，就朝深处走。
她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倒也想看看这传闻中的黑凰到底是长个什么样子。
“唳”
一声雄亮的凤鸣从低空中响起，传彻四野。
乌黑光亮的羽翼，尾部五条翎羽迎风飘舞，矫如惊鸿，翩若鸾凤，神异非凡。
“咦，这不是小黑吗？”
金眸一扫，苏清风感觉天上飞的大黑耗子，有些眼熟。
“小黑？这位公子怕不是失心疯了，这可是黑凰。”
“也对，看你这样子，怕是第一次来此吧。”
“高贵的黑凰大人，岂是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世家弟子可以亵渎的。”
“……”
周围这群赏鸟的公子，尤其是对黑凰爱而不得的纨绔，感觉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东西被践踏了，纷纷出口反击。
苏清风瞪大了双眼，沉默了下。
众人本以为自己说的话起了效果，本想直接退开。下一秒，就听到：
“小黑，小黑，是你吗？小黑，我是梅库紫川啊。”
啥？他在干什么？
天上正在展示身姿的黑凰也是一顿，鸟脸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后在众人的惊愕目光下，直直地俯冲下来。
五条漂亮的尾羽狠狠地扫在了苏清风那张俊脸上。
“我不叫小黑，请叫我，梅川库杈。”
看到黑凰停在了苏清风肩头，众人好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神鸟竟然说话了，竟然跟这个家伙说话了。”
“这家伙的身份到底是谁，我的黑凰竟然会因为它开口说话。”
“难不成这个公子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他竟然真的与神鸟相熟！”
“……”
涂山绾绾抽了抽嘴角，难道只有她注意到两个家伙那离谱到家的名字吗？
“梅川桑。”
“梅库桑。”
至此，一人一鸟开始上演感人至深的萍水相逢场面……个头啊。
自从黑凰开口讲话之后，人群中的某个眼神阴鸷的人就开口大喊：
“那不是神鸟，那是妖啊！”
自顾长林这一声大喊后，人群立刻发出骚乱，惊恐高呼：
“竟然是妖，有妖啊！”
“绣衣卫，快来啊！这里有妖族！”
“救命啊！”
“……”
黑凰不屑朝人群瞥了眼，有些恼怒道：
“你才是妖，你全家都是妖，老子是荒兽，凤族荒兽。”
“先别管妖不妖的，快点走，多事之秋，最好别惹事。”
涂山绾绾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手上黑符燃烧。
只是下一刻，一把紫色的琉璃长剑斩灭了燃烧的黑符，凌厉的剑气若钢刀打在众人面庞上。
大乘期的威压立刻驱散了人群。
远处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一步一步朝着两人走来。
望向来人，涂山绾绾面容凝重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