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风用力一抛,一坨绿油油的培元丹新鲜出炉,落到早已准备好的磨具之中,按压成四四方方的块状。
接着涂山绾绾按着计划,有条不紊地切成豆糕,每一块都镌刻上“清绾”二字。
“藏韵于丹,混元如一,生机勃发,确实是极品培元丹。只是这卖相实在特异。”
“序主,是序主来了。”
叽叽喳喳的众多狐妖蓦然一静,自觉给胡序主让开一条道。
望见那银发金眸的身影,胡孤协有些头疼,他本来在办公室处理事务。
忽然膳堂的大厨联名上书,说有个偷锅贼,上面还附着一颗留影石:
“我是周诚泽,是厨子就来砍我。”
五颜六色的特效差点将他眼睛亮瞎,只是他印象里周诚泽是一个木讷寡言的性子,怎么会偷锅?
于是他还是亲自来了一趟,就看到苏清风在广场上光明正大地甩锅。
到底是谁偷的锅,答案昭然若揭。
不过苏清风实在特殊,毕竟能引来因果神雷。胡孤协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罚当然是要罚的。
“序主,请,在这里写下祝福词,就可以领取一份极品培元糕。”
涂山绾绾自然知道对方因何而来,也不露怯,递上一指长、一寸宽的金色纸条,
“待我们把培元糕送完,就会原封不动将铁锅归还,也希望序主能为我们的婚约捧捧场。”
“噢,原来如此,那我倒也不落兴致了。”
原本微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应了声,胡孤协在涂山绾绾和苏清风两者间扫了扫。
接过金纸,并指如笔,灵力为墨,挥斥方遒,上书——“年年好合,岁岁安康”。
手上灵气一卷,金纸化鹤,舒展起翅膀,翩翩飞舞,灵点眉眼,栩栩如生,缓缓落在那素白的手中。
“谢谢,这是您的培元糕。请慢走慢用。”
小心翼翼地将纸鹤放入琉璃瓶,涂山绾绾眉眼弯弯,取下一块培元糕,用上等的绣锦包好,递了过去。
刚出锅的丹药入手微热,胡孤协掂了掂,虽薄薄的一小片,但也足有五六颗培元丹的重量。
夜鑫商会倒真是财大气粗,出手阔绰。
剥下绢匹,露出其内碧绿的培元糕,以他序主的见识,倒是听在白帝城的朋友说过。
炼丹之本,在于提纯精粹,融汇杂糅,所以需鼎炉。而能以炎火萃,不假外物,则炎之极,技法纯青方可。
更难能可贵的是,丹药无杂质,臻至极品。
想着,胡孤协便是品了一口,入口便是生机勃勃的灵气,汇入心脉,流入四肢百骸,效果让他不禁点点头。
而下一刻,他的瞳孔蓦然一缩,有些惊异望向炒至下一锅的苏清风。
渡劫期固定的根基更加牢固,身为序主的他颇为意外,这苏助教不愧是能被因果神雷劈中的,果真是有手段在身:
“不错。”
夸赞了句,他便又回去忙事务了,毕竟培元丹对他而言,用处并无甚大;再厚颜讨要,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就是这么句简单的赞许,便让众多狐妖议论起来了:
“天呐!我听到了什么,胡序主竟然评价不错。序主不是只会说——‘不行’、‘堪堪’、‘一般’、‘还行’吗?”
“众所周知,序主不评价=不行,不行=一般,堪堪=还行,一般=不错,还行=良好,那不错不就是优秀吗?”
“泪目,胡序主的评价体系再添一个词汇。这下培元糕是不得不尝了。”
……
远去的胡孤协高冷古板,听到妖序学生的议论,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不予理会。
至于不久后遗迹的事情,还是等涂山绾绾将锅归还后再说,免得扫了他们的兴致。
而那挂着“清绾同携手,培元换纸鹤”横幅的摊子前,却排起了长龙。
苏明月也出着力,拿着金纸一一递给排队的狐妖,前前后后倒也费了些力气。
回头看向金龙狂卷,手摇铁锅的自家老哥,再望着言笑晏晏的绾绾姐。
心里滋味说不出,替他们高兴的同时,也是有些遗憾落寞。
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红发上的呆毛有些无精打采,不知不觉间手上的金纸已经发完了。
走回摊位正要再取金纸时,脑袋却是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顺了顺,温润慵懒的嗓音传入耳畔:
“好了,好了,先别送了,我这一块锅快秃噜皮了,明月你还是先歇歇吧。”
转动小脑袋,就和那双纯澈的金眸对上,笑吟吟的脸让苏明月格外想捶他一拳。
正想开口下意识的反驳,散发着淡淡牡丹香的帕子伸来,贴心将她脸上细密的汗擦去:
“明月妹妹,你还是歇息去吧。冒了一身汗,清风会心疼的。”
“这个杂鱼才不会心疼呐,不过既然绾绾姐开口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明月嘴巴一撇,眼睛眯起,故意不看苏清风,但余光一直注意着对方脸上的变化。
话毕,她却依然双手抱胸,直直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见此,苏清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也刻意学着自家老妹儿的样子,嘴巴撅得老高,声音古怪的夸张:
“是是是,才不会心疼明月gei~gei~。”
“嗷!杂鱼老哥你好恶心啊!”
余光看到那撅得恨不能拉磨的嘴,苏明月脸噌一下就红了,抢步走近,虎牙磨得响亮。
但大庭广众下,又不好下嘴,只好小脸鼓成河豚,葱白的小手掐起苏清风的腰间软肉。
“哼。”
红色的双马尾一甩,她看到自己老哥那夸张的龇牙咧嘴,才满意离去。
手上将一只只金色的纸鹤收入琉璃瓶中,望着那红色呆毛摇曳的身影,涂山绾绾朝着苏清风靠了靠,传音入密问道:
“清风,你打算怎么办?”
“回家哄着呗。”
“那要是我生气了,你怎么办?”
“啊?你不会生气吧?你这么漂亮,这么善良,这么善解人意,怎么能能生我的气呢?”
“呵,油嘴滑舌。该。”
红润的唇瓣靠近,凤眸微眯,吐气如兰,吹得苏清风耳根发痒。
“酸辣,酸了,我啥时候能有涂山讲师这样的道侣。”
“本来在膳堂吃得就挺饱的,现在是彻底撑了。”
“本来以为只要写‘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叠纸鹤就好,没想到还要成为小夫妻play的一环。”
……
两者的小动作也不避旁人,惹得妖序里的狐妖纷纷啧啧,大呼这狗粮撒得受不了。
看着苏清风忙碌的背影,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涂山绾绾唇角勾了勾,素手低头掩面,动作也轻快起来。
一只一只金色的纸鹤流光溢彩,载着美好的祝福,融入琉璃瓶内的清梦。
这份美好的回忆,她会好好珍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