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调没有任何波动,很是平静。
苏清风并没有应声,而是来到涂山绾绾身后,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搭在了对方的肩头,有节奏地捏了起来。
“这个力道,还合适吗?”
慵懒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对方的耳边传出,似乎并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想要轻轻揭过。
“嗯~呜。”
纯黑的凤眸眯了眯,不置可否地发出可爱的声音,配上她那强势的气质,意外地有些反差萌。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撒在涂山绾绾脸上,给那绝美的脸庞添上了几丝柔和。
苏清风就这么安静地给对方揉肩,放松筋骨;涂山绾绾也没有开口,只是低头批阅着折子。
气氛显得安谧而唯美。
“清风。”
“嗯。”
“我知道你总是神神秘秘,做事也不是无地放矢,所以我能够理解你的无奈。”
那如瀑的青丝靠在了椅背上,温声开口。
“嗯,那……”
“可是你作为我的未婚夫,应该知道我是个很小气的娘子。所以……”
涂山绾绾脸庞上仰,黑眸和金眸四目相对,嘴角勾出一个坏坏的笑。
她那纤长白皙的大腿合拢,脚尖抵住桌底,椅背朝后微倾,藏在袖中的黑符已经燃尽。
苏清风只感觉眼前一黑……
唉,时间真是一把刮骨刀,红了樱桃,软了芭蕉。
……
近了,白帝遗迹的选拔近了。
苏明月性子也就在苏清风面前恶劣,在别人眼里那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即便已经稳操胜券,也积极准备。
当然,她也去寻过自家哥哥。只是涂山绾绾露齿一笑,让红发萝莉不必担心。
听说是自己未来媳妇带走的,苏父苏母那里也不管苏清风,放心的很。
最后就是某位银发金眸的家伙了,苏清风是这段时间涂山绾绾早就替他请好了假,住在了夜鑫商会待客的水榭。
一天生活可谓是颇为自律,早上睡到午饭,吃饭,然后被涂山绾绾拉进密室促进感情;睡午觉到晚饭,吃饭,然后和涂山绾绾深入交流。
中途要是涂山绾绾看到不好的消息,眉头一皱,此时苏清风就要起来被迫营业了。
脖子上被种满樱桃的苏清风,手上挂着一副手铐,正靠在沙发上正悠哉悠哉地看着《时不时用藏话掩饰的纯一郎同学》。
一旁的涂山绾绾也眯起凤眸,陪着一起观看。
夜鑫商会的业务在北朝急速收缩,最近几日将其处理完毕后,才有时间陪着心上人,也是转移注意力。
可是无论如何回避,苏清风那日说的话还是让她十分在意。
短则一个多月,长则半年,他们的清净时间就会结束了。掐起时间算,也就是进入白帝遗迹不久之后。
这银发金眸的家伙也说过,在遗迹里可以问祂三个问题。
诸此种种,再结合太昊秘境之中的见闻,涂山绾绾知道是乱世将起、大厦将倾之兆。
意识到这一点,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
苏清风在这场乱世到底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们之间到底能不能一起在乱世中安然度过?
青丘妖族在这场动荡的大劫中是否能够幸存?
……
这一切的一切,涂山绾绾心里都没有底。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合体未满的修士,对局势失去掌控让袖中的粉拳握得发红。
弱,还是太弱了。
或许自己是仙境或者大乘,这一切可能都不一样了。
但她所修的《黑炎诀》需要大量的极端情绪,才能飞速晋升,这意味着除非她遭逢失去苏清风这样的事情。
兴许她一辈子都要在合体期踏步了。
可为了晋升丢弃了自己的挚爱,那提升的境界又有何用?这让她陷入了两难。
就在黑眸深锁、秀眉紧蹙的时候,那指节分明的手将她搂进胸膛。
宽厚结实的感觉,让涂山绾绾的心思稍微安定了些许。
“绾绾,想什么这么出神?”
指缝的缝隙透出的光,在那绝美的脸庞上洒下点点金光。
“想……若是这故事的结局不如我所料,那该怎么办?”
指着留影石上的画面,涂山绾绾看着那双澄澈的双眸,脸上仍然笑吟吟的,似乎对世间的一切都不甚在乎。
她想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向对方求得一个确定的答案。
可惜……那凉薄的唇注定无法给出回应。
“明日就是白帝遗迹的武选了,明月会上场,要不去看看?”
“嗯,也该去看看了。”
靠在苏清风怀里,涂山绾绾有些瑟缩,贪恋这片刻的温暖。
以强硬姿态示人的她,或许只有靠在这结实的胸膛时,才会露出这脆弱的一面的吧。
指节分明的手轻柔地捋着油亮如瀑的黑发,金眸望向纱窗外的池水。
池底有几尾锦鲤嬉戏挑逗,在假山莲叶中穿梭。限于塘泽之中,它们不会意识到池外的波谲云诡,只会计较今天的饲食是否少了二三。
……
妖序,比武擂台。
“野球拳!”
场上红色双马尾的身影一声娇喝,地面立刻隆起了一个沙袋大的拳头,“轰”一声,将周诚泽击飞老远。
“砰”、“砰”、“砰”……
撞开了擂台的绳子,那一米八的身躯,又破碎了层层竖起的柔软土墙,才鼻青脸肿地卸下了冲击力。
“我的天,明月学妹是越来越强了。这一拳换我估计已经躺下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也就是周诚泽这皮糙肉厚的家伙,愿意和苏学妹切磋了。”
“不知道你们看没看出来,苏明月最近好像脾气一直不太好,是不是某个家伙惹她生气了?”
……
台下观战的学生窃窃私语,苏明月即便听到了也不想管,她脸上露出关切地看向努力爬起的周诚泽:
“没事吧?要不还是先去医务室看看。我们只是切磋,弄出些毛病可就不好了。”
听到自己暗恋的大姐头关心,本来身体酸痛的周诚泽忽然感觉就不疼了,开始嘴硬:
“没事,没事,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区区致命伤罢了,不用治疗。估计埋下去几千年,嘴还是硬的。”
身后忽然有一道慵懒的声音调侃道。
苏明月身子一颤,转头看去。顿时,两双金眸,四目相对。
“臭!杂!鱼!你这几天都去哪了?”
字好像从牙缝冒出来的,粉拳紧握,朝着某个银发金眸的家伙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