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暗沉,明月如钩。
专心在厨房煎炸蒸煮焖炖炒的苏清风,瞥见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的红发小脑袋:
“菜还需要一段时间做好,先去净身沐浴。脏兮兮的会影响食欲。”
“噢。”
苏明月扁扁嘴,罕见地没有反驳,不是不想。而是怕再多说些什么,馋虫就把口水勾出来了。
嗅着溢散在空气中的鲜香,咽了咽唾沫,肚子已经不争气开始抗议了。
不行,要先走远些,不然感觉会被馋死。
那红色呆毛一竖,勉为其难地采纳了苏清风建议,上楼沐浴去了,至少沐浴所用的香皂还能驱散些香气。
鲜檎银丝脍,香鲫金涧羹;
雪花浮盅盏,酒酿丸子香。
“绾绾,你喜欢吃什么?我现做。”
只是微微侧身,金眸就对上那双有神的凤眸,张口咬下一颗伸来的灵楂,艳红酥脆的果皮包裹着一层剔透的晶莹外壳,格外爽口。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端起装着菜肴的盘子,黑眸弯弯,涂山绾绾露出一丝笑,显得很是贤惠。
金色的离火跳动着,苏清风翻动着锅铲,涂山绾绾切菜端碗,协作默契无言而又融洽。
……
“吃慢点,明月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还不是哥哥你,十年都不做一次饭,做一次饭就跟要你命似的。呜,啊么。这个也好哧。”
熟人面前也不演,苏明月开启风卷残云模式,反正苏父苏母喜欢吃的,她也喜欢吃。
檎鸡肉质鲜嫩多汁,松茸口感滑嫩、味道鲜美,吊出一碗金黄浓稠的浓汤,点缀上小葱,堪称完美。
还有这酒酿圆子软糯,经过小火慢炖,将酒香都透了进去,咬一口,完美的去除了那一丝残留的涩味。
以及这份炖得软烂的牛掌,筷子一戳就过,小嘴抿一口,肉带着筋就滑了进去。
桌上其他的冒着热气的,有一个算一个,她都爱吃。
突然回想起下午的训练,咀嚼着口中的佳肴,苏明月不禁流出了滚烫的泪水。
“话说风儿,你什么时候和绾绾结婚呢?”
听到苏母的问话,所有拿着筷子的手都微微顿了下,目光聚集到苏清风身上。
“短则一个多月,长则半年。到时候,爸妈一起和我们去白帝城。”
“风儿,你这是打算在白帝城举行婚礼?”
“算是吧。”
听到苏清风的话,咽下一口软烂的牛肉,呆毛耷拉,苏明月的金眸中闪过一丝低落。
“绾绾娘家那边,若是有亲戚也可来,人多才热闹些。”
“我知道了,妈。”
对着苏母露出一抹笑,涂山绾绾的举止依然优雅端庄。只是眼角的极深处压抑着一丝异样。
此时,那直接分明的手夹了筷子牛肉到她的碗中,那俊脸上唇角勾起:
“放心,我不会食言的,我们的婚礼可以让整个白帝城都来参加。”
“哼,你小子倒是会吹嘘。”
闷了口酒,苏正一脸被醺得有些发红,插起一个酒酿圆子。
玉手轻颤,涂山绾绾扭头望向那对纯澈的金眸,笑了下:
“嗯,我相信你。”
夜间的风透过窗,吹进屋内,带进了几丝皎洁的月光。
……
偷闲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补觉了12个时辰后,白帝遗迹的选拔也进入了尾声。
苏清风也要去露个面,象征性地有点参与感。
他今天甚至起了个大早,就开始了翻箱倒柜:
“坏了,那胡孤协让我写的什么心得,我给搁哪去了?这是啥?以前随便炼的天罡灵宝,欸,不是这个。”
果然,有些东西在不需要的时候,总是喜欢当显眼包;需要的时候,就总找不到。
那可是他用尽自己的才华写出的惊天佳作。
不会……不会是被别人给窃了吧。
可恶,肯定是嫉妒他的惊世才华,他的文学底蕴。
“对了,我当时写的是什么来着?内容好像也许可能大概是……算了,记不清了。”
苏清风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估计自己又丢进哪个犄角旮旯了,也有可能当厕纸用了,
“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下楼,桌上已经摆上热腾腾的梭子扇贝粥,椅子上坐着涂山绾绾,素手拿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张,一脸严肃地看着。
苏清风走近了些,金眸倒映出纸张上的文字——
【我的商会掌舵老婆】
【……就是如此这般,(广告位招租),接着就是,额……那般,(广告位招租),……】
这个跟狗耙田一般的字迹有些眼熟,内容好像也有些熟悉。
咦,这怎么和自己印象里的心得有点像。
涂山绾绾抽了抽眉角,内心属实是被无语住了,从垃圾桶里翻到这张心得到现在,她的心情不知已经转化了多少次。
虽然很离谱,不过这种事情是苏清风干出来的,她怎么一点也不奇怪:
“清风,你……我……”
“啊?咋了?”
那银发金眸的身影,嘴上叼着一只蟹钳,用力地嗦着,声音有些含糊。
涂山绾绾揉了揉太阳穴,虽说只是走个过场,但苏清风真上去念这玩意。
她估计胡孤协会三尸暴跳,忍不住捶这家伙一顿吧。拿着这褶皱的纸张,颇为无奈:
“你就准备念这个?”
“嗯。有问题吗?”
“算了,算了,还好我早就料到了。喏,这份心得写好了,你照着念一段就好。”
“嗯,嗯。也行。”
指节分明的手接过竹简,上面的字娟秀而又不失大气,内容层次分明,深入浅出,是一篇出色的心得。
……
“你趁这段时间熟悉熟悉,在台上演讲时,也能不露怯。”
马车上,苏清风将涂山绾绾的话听了进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下竹简,然后……
就到了妖序。
坐在位置上,擦了下差点流出来的哈喇子,此时的他只觉得大脑空空,什么也不记得。
难不成他时间穿梭了?
望着那卷竹简,感觉有大恐怖在其中,明明只是偷偷打了个盹,眼睛一睁一闭,就把他的时间偷走了?
这种连大乘强者也办不到的事情,这小小的竹简竟然就做到了。
嘶,真是恐怖如斯!
评审座位上,胡孤协余光看着台下那一直低头沉思的身影,蓦地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