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眸中有些无奈,这家伙第一时间不是找她们,而是直奔膳堂。只能说不愧是这家伙。
身旁的苏明月也是有些生气,金眸一眨不眨,红色的呆毛都快转成陀螺了。
“臭杂鱼!”
正将食材往识海里塞的苏清风,扭过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止住了。金眸投射出的目光稍稍偏移,倒映出胡孤协的身影:
“序主,中午好啊。”
“我就知道。”
瞅见仓库里的食材少了大半,胡孤协的眼皮不跳了,现在嘴角抽搐的厉害,
“你这小子,东边不亮西边亮。”
“其实也没有你说得那么棒啦。”
苏清风保持笑吟吟的,羞涩地低下头,谦虚道。
“我没有在夸你。”
硬了,拳头硬了。胡孤协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可他又实在不好做些什么,苏清风这家伙偏偏偷的是食材。普通的食材在白帝治下,根本不缺。
仔细看的话,那些补药大材是一个没拿,还是非常有分寸的。
“抱歉,序主。清风拿的这些,可以让后厨列出清单,夜鑫商会以两倍赔偿。”
涂山绾绾将自家的未婚夫拉到身后,谦逊有礼地对胡孤协微微颔首。
“赔偿倒是不必了,这些反正是妖宫池配给的。我让妖宫池再送一批过来就是了。”
大度地摆摆手,这点气度胡序主还是有的。毕竟青丘也没有吃拿卡要的传统,就没有平账的需求。
“既然如此,要不,您再让我拿点?”
那笑吟吟的脸此时显得是如此地欠揍。
“白帝遗迹会在三天后开启,苏清风今天你就正式毕业了。毕业证我会拓印好,让人送过去。没事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沙包大的拳头举起,胡孤协笑得那是极为“和蔼”。弦外之音不言而明。
苏清风讪笑一下,若不是那柔荑抓得紧,他多多少少要试探一下胡序主脾气的底线。
见这让他头疼的身影没有动作,胡孤协才转过头,看向了苏明月,说话的声音都轻柔了很多:
“明月啊,明日有场送别会,可别忘了参加了。还有这白帝遗迹虽说经过多次探索,已无甚危险,但依然要注意安全。”
这小心嘱咐的样子,就像慈祥的长辈在向晚辈传授经验。
很难想象,这位和刚刚训斥苏清风的是同一个。
“此白帝遗迹自青丘建起便开启过,其内的资料秘辛皆已编入教材,出行以安全为主,切莫贪心而落了险处。
毕竟曾经多位化神折损于内,或有未探明的,方为元婴,切忌莽撞,你可是青丘未来的希望。”
“我知道了,序主。”
苏明月乖巧地点点头,非常认真的记下来。
欸,多好的孩子啊。胡孤协对于苏明月非常满意。
目光一瞥,就看到凑在涂山绾绾耳畔说悄悄话的某个家伙,感觉自己的头又要疼了。
为什么一个家庭的兄妹会如此截然不同?
“行了,我一会儿还要致结束词。再呆下去,怕是学生要不满了。那涂山讲师,我就先走了。”
话毕,胡孤协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就走开了。
苏明月见序主走远,终于原形毕露,素手搭在结实的肩膀上,瞪大了杏眼:
“你和绾绾姐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让你明天和同学好好告别。我也想去,绾绾让我别添乱了。”
苏清风的脸上依然笑吟吟的,谎话那是张口就来。
黑眸注视着那张俊脸,涂山绾绾的红唇抿了抿,脑中还在回味着刚刚的悄悄话。
“要去涂山看看吗?可以把你的亲友,都带到白帝城去见证我们的婚礼。”
“不着急的,还有三天。到涂山溜达一圈估计正好,我记得涂山上也有一棵相思木,蛮大的。”
“……”
涂山还是不用去了,那里毕竟不是她的家。生在异乡为异客,母亲的家乡她看过,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苏明月的注意力不在涂山绾绾身上,头顶的红色呆毛晃来晃去,吐了吐舌,俏皮地调侃了句:
“哼哼,所有得胜者都会收到邀请,你猜猜明天谁没有收到?”
“长大了,皮痒了是吧?”
俊脸上依然笑吟吟的,指节分明的手扬起,想佯装愤怒,但太过夸张,反而有些滑稽。
“有本事你就打啊,杂鱼,杂鱼。一点力气都没有,真是杂鱼。”
“你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对方光洁的额头,苏清风有些无奈,
“还是先去吃饭吧。晚了的话,蒲烧鳗鱼就要卖完了。”
“嗯。”
“那就勉强听你的,杂鱼哥哥。”
……
估计是序主陈词还未结束,膳堂内此时较为清冷。
苏清风端着一盘子蒲烧鳗鱼,美滋滋地夹了一筷子,莫名地感叹了句:
“味道还真不错,必须多吃些,下次再尝到估计得猴年马月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涂山绾绾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不动声色地询问:
“去了,就不回来了?”
“估计。我在白帝城有个挺大的院子,回去让爸妈捯饬捯饬,就不回姑苏住了。”
给苏明月碗里夹了块鳗鱼肉,苏清风说得十分自然,似乎早有打算。
“嗯。”
张了张口,本还想说些什么,涂山绾绾最终只是应了声。
她想问的不是这个,但现在又不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也或许她早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不要擅作主张啊。爹娘还是很念旧的,去了白帝城又没有熟悉的邻里,也许不会定居在那里。”
将米饭和鳗鱼肉扒到嘴里,咽下后,苏明月也参与到谈论中来。
“那明月你呢?”
涂山绾绾看向那双金眸。后者却偷偷摸摸地瞅着苏清风,眼中有着几分羞涩,又有几分贪恋:
“当然是我哥在哪儿,我在哪儿。小时候,也就哥哥带我出去玩,我也就跟在他屁股后面。”
那纯黑的凤眸又望向了那银发金眸的家伙,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明月,你还记得那天你在天台跟我说的吗?”
苏清风的话让两女心头猛然一怔。
苏明月反应过来后,抬起头与那双纯澈而幽邃的金眸对视着,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记得,我一直都记得,哥哥。”
“那就好。”
注意到凝视着自己的黑眸,苏清风仍然保持浅浅的笑,夹了一筷子鳗鱼肉到涂山绾绾的碗里,
“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