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犹豫地,那只柔荑便牵了上去,温香软玉,摸起来极为舒适:
“嗯,清风。”
两者默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携手静静地这么走着。
白千里还想尾随上去瞧瞧,被白云间给拦了下来,于是梗着脖子跟对方大眼瞪小眼。
“云间,你干什么?不跟上吗?万一祖帝他老人家迷路了怎么办?”
“云间,咋跟个木头似的,就不好奇祖娘和祖帝之间会发生点什么吗?”
“云间,……”
对于频繁的传音入密,身着青棕色绣龙锦衣的白云间,嘴角抽了抽。不理这个家伙,去帮苏父苏母整理屋子去了。
白千里也想去,结果被白云间一脚踹飞了。不过他也不恼,毕竟是曾经剑破五屋的高手,战绩可查。
相思阁建立在山头的位置,风景自是不错。
“这次离开,多久会回来?”
冷不丁地,朱唇轻启,涂山绾绾目光望向远方,貌似随意问道。
她没有问对方什么时候走,也没有用言语挽留。
她知道,他想走,她留不住。就像他的名字一般,清风哪是能强行挽留的。
“或许一年,或许两年,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再也回不来了。”
“嗯,我等你,清风。”
语气中,没有悲伤,没有哀愁,只是无比平静地点点头。述说了自己的打算。
兴许她只是在用理智压抑自己的情感,亦或许真是如此执着,非要等石头开花。
“……”
金眸同样望向远方,火烧云燃得正酣,藏于其后的月牙也冒出了头。俊脸永远是那种浅笑,没有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先去太昊阁供香吧。”
“行,都依你。”
沿着石径,步行数十步,便能看到撰写着“太昊阁”的匾额。
和相思阁的布局大致相同,就是多了一间供香的小庙。
指节分明的手一捻,几根柳枝摄来。
坎木,离火。
绿色与金色相交辉映,凝练成几柱香,散发出淡淡的芳香。递给涂山绾绾几根后,踏入小庙。
庙内位坐正中的,依然是那只刻了雏形的无面像,上书——太泓。
左右两侧分别是两尊模样相仿的石像。
左侧手执太白剑,脸上带笑的,上书——卫校;右侧神情平静,手握书卷的,上书——青邢。
太昊的神像则是在太泓身后,仿若生灵的阴阳两面,手握笏板。
“给二老进香就好。最中间的反正每天都有。”
金眸望向那无面石像,语气无喜无悲,绕开太泓,给青邢和卫校各敬了一根香,并指虚点,金色的离火点燃。
袅袅的青烟从顶端飘散,飞入神像的体内,沁染出点点金辉。
夫唱妇随,涂山绾绾也低眉顺眼,眸中敬重,分别给两位阁老敬了三柱香。
但一转头,苏清风却是消失了。凤眸露出一丝疑惑,她倒也不着急,在白帝城内苏清风是不会遇到危险的。
不过他到底去哪里了?
……
虚实交接之处,阴阳两仪上分别盘坐着一道黑发银眸的身影。
其下是一片荒芜的大地,无限地延展。若是站得足够高,俯视下来,便会觉得这地貌竟与中州有几分相似。
“牢大!”
“牢大!”
银眸顿时大睁,声音非常激动,只是身体被困于两仪之中无法动弹。
那银发金眸的身影缓步走来,过往的一幕幕犹如幻灯片般,在苏清风的脑中闪过,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
“戍守此处千载,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此生能跟随您这样伟大的牢大,是我们的荣幸。若不是您,我们也只是两只乞食的黑狐罢了。”
“现在我们能把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奉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情——为解放中州生灵而斗争。即便是死,也值。”
能镇守在虚实节点上,他们自然是知道太泓的部分布局,并无条件信任祂。
但哪怕他们说得再轻松,作为太泓的“微笑”和“清醒”的锚点,所要承受的因果较之其他人,可是要强太多了。
以至于绝大多数时候,他们也只能沉睡。否则一旦清醒的时间过长,就是红尘仙也会爆体而亡。
“快了,放心。你们很快就自由了。再给我几天时间。”
想说的东西越多,苏清风就越发沉默,最后只能给出一个坚实的承诺。
“不碍事,牢大,我们还能撑很长时间。”
“是啊,牢大,稳健第一。”
修长笔直的手指微曲,轻轻朝前一弹,卫校和青邢两位阁老脑门上,就出现一道淡淡痕迹:
“你们俩,倒是教导起我来了。赏你们一记曼巴铁指。”
“疼,疼疼。”
“疼,欸,青邢,不是不疼吗?”
两位在中州能呼风唤雨的人物,竟在此处耍起宝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待我离开后,替我守好青丘。”
“遵命!”
“遵命!”
……
太昊阁,小庙外。
窈窕的身姿伫立,安静地坐在凉亭的木椅上,拈起一朵昙花仔细地观瞧着。
涂山绾绾嗅了嗅,她记得这种气味好像哪里闻到过。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索性也在太昊阁辟了处地方,种了些牡丹。由于早年的经历,她不喜欢纯白的花,也更不喜欢晚上盛开的花。
昙花两种都占,确实让她讨厌。
刚着手种下,那一粒粒种子就迫不及待地破开芽衣,冲破土层,在乌黑的泥中高傲地拔起,艳压群芳。
压枝金蕊香如扑,逐朵谈心巧胜裁。
拆妖放艳有谁催,疑是仙中旋折来。
涂山绾绾扭头,凤眸就对上那古井无波的金眸,双臂自然地揽到对方的肩头,双脚踮起,粉润的唇靠得极近:
“清风,刚刚是去拜谒阁老了?”
“好聪明,绾绾,你是怎么猜到的?”
“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那……呜唔。”
那纯黑的眸子微弯,牡丹香涌入鼻腔,唇瓣温润。霸道的动作似是向对方不告而别的小惩。
影子在婵娟的映照下,拉得极长。
纤白如雪的素手,在宽实的背脊上游移,极不安分。
“绾绾,这不好吧。后天便是入遗迹……唔呜。”
“清风,我不想管这些,我们……”
衣裳一件一件地落下,月光也一点一点地洒下,蝉**着柳叶上的露水,嘀嗒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