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流光闪烁,声音也渐渐消失。
演变了属于自己的功法,白帝遗迹便会将对方传送出去。
望着底下越发少的狐妖,那银发金眸的身影点点头。
声入耳而不动念,心求道而无杂思,实为仙种。
说来,自己的时间能留在中州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毕竟是诞育蛊狐一族的中州大陆,但愿能博得那最好的结局吧。
指节分明的手点下一缕金芒,敛步虚踏,暂离白帝遗迹。
……
而此时,天道石刻之下。
苏明月意识沉入了最深处,就像是整个身子忽然被抛到混沌的海上,眼耳口鼻都沁入了咸水。
“这?是哪儿?”
金眸缓缓睁开,那股失重感让她有些失了方寸。
“明月~明月~明月……”
忽有一道极为空灵的声音传来,似远实近,飘飘忽忽。又好像无数道声音糅杂在一起,犹如生灵的呐喊。
这漆黑让她感觉害怕,可是刚刚还在感悟《白帝诀》的奥秘,可如今怎得到了此处。
“是清风哥哥?不对,是白帝让我来此的。”
苏明月并不算笨,稍微一联想,便能明白其中关窍。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准备好面对未知的挑战。
身躯还在继续沉沦,眼皮也开始沉重。时间越是拖延,她的处境就越是糟糕。
不行,必须振作起来。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让白帝失望罢了,大不了狠狠大哭一场。
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她的意识便不再向下堕落,缓缓止住,也能稳住身形了。
“这里是中州的洞虚识海。”
一道金光从混沌的黑暗中浮现,那慵懒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一听便知是哪位无良的家伙,
“说起来,你能抵住这里的意识侵扰,还真是难为你了。”
“哥!”
苏明月有些激动,本想欢喜地过去,可惜可望而不可及。
“好了,现在直接和你说了吧。你能来此,是为了承继白帝之位,想必你现在也能猜到了,祂不日将会离开中州。”
“什么!”
“打住,听我说完。太初界,也就是中州大陆是虚假的。所有力量的来源皆是祂,因此一旦断供,世界便会如梦幻泡影般破碎。”
“啊?!”
骇人听闻的真相直接拍到苏明月的脸上,让她猝不及防,甚至是惊慌失措到呆若木鸡。
这些消息但凡走漏出一点风声,那中州岂不是要人心惶惶,乱成一锅粥,甚至绝望无助。
“看你这样子,真是一点也不像你老哥那样稳重。这点小事,慌慌张张。”
小事?你管事关中州的危机叫小事?
“放心,放心。你们能想到的,我也就太泓祂,一定考虑到了。至于太多的,你也不用知道的那么清楚了。”
那银发金眸的身影随意地摆摆手,十分无所谓的样子。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啊喂!
老哥这怠惰的懒鬼少,也好意思和算无遗策的白帝相较。还有为什么这家伙说话,总有一种能莫名让人手痒的魔力呢?
“这次和一同顿悟的,还有几个苗子不错。你也看到了,这生灵意志也只是最浅层的威压,若是抗不过,也可放弃。”
“你开什么玩笑!我努力了那么久,那么久!生杀予夺,自身命运,怎可假手于他人!”
那慵懒的话语似乎是激怒了苏明月,让她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好,有骨气。不愧是我看中的崽。”
那银发金眸的身影拊掌轻笑,丝毫恼意也未曾看见。
“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是的,所以生气了?”
苏清风拂袖而来,笑吟吟的脸庞凑得极近,略显欠揍。
“你是相中了我的潜力是吧。我就知道,本翘楚的天资绝对不差!”
自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那红色的呆毛转啊转。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虽然事实上,苏清风就是随便选的,当时就是因为便苏父苏母捡回家,根据就近原则,顺手的事儿。
“那就是天道石刻,汇集了太初界所有大道道则。若是你能承受住这天命,便可驾驭这石碑。”
说着,那银发金眸的身影打了个响指,黑色的混沌开始倒退,无数的画面开始重组。
明媚的阳光重新显现,苏明月也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里是?姑苏的列车站?”
面前再次停靠起一辆列车,而这次列车所通向的则是一座顶天立地的巨大石碑——天道石刻。
【太白七号专列即将出发,请旅客做好准备】
【太白七号专列即将出发,请旅客做好准备】
【……】
声音播报的同时,眼前的银发身影头顶也浮现出了一行蓝色的字幕——【00:00:00:00】
“这是什么东西?”
对于突然出现怪异现象,苏明月有些无措,她想向对方问清楚。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再不上车,将会失去唯一的一次机会。
于是,苏明月跳上了车。
可直到听到“咔哒”一声,车门闭合。那道银发金眸的身影也没有出现,苏清风似乎不打算上车。
“哥!哥!哥!……”
白皙的手掌印在窗户上,语气十分焦急。可即便她喊得再大声,如何捶打车窗,苏清风也再无可能上车了。
姑苏的车站慢慢变得模糊、虚幻,直到淡出自己的视线。
那柔白的手才无力的垂下,苏明月蓦地感觉心口一堵。冥冥中,她好像把什么的东西弄丢了。
苏清风头顶上的字幕到底代表着什么?
这辆太白列车会通向何方?
她是不是在不经意间,做了很重要很重要的决定?
……
有些颓然地躺了下来,望着窗上倒影着的脸庞。红发金眸,笑起来估计也会很好看吧。
搭在桌子上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什么,下意识捏起来看。
就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不对,这是……
意识到什么的苏明月,立刻起身扫视四周,这里是自己的卧室,而她现在正趴在床下,翻找藏起来的旧物。
印有大香蕉的发卡,早就化掉的软糖……
站起身,桌上放着那张擦了又擦的唯一一张合照——
她小小的脑袋冒着鼻涕泡,趴在哥哥的头上,揪着他的银发,比着剪刀手。
……
她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