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苏明月一怔。
她并不傻,瞬间明白了涂山绾绾的意思。可自己现在实在无法感同身受,毕竟现在是和平年代:
“就不能两者都救下吗?”
“办不到,真的办不到,我们还是太弱了。忧勤,你们要和二老他们牵制太乙道果的仙级强者,中州能活动的尸解仙还有他用。”
太乙道果?仙级?尸解仙?
这些以前可都是要仰望的存在,就这样轻飘飘地从绾绾姐口中说了出来。
似乎绾绾姐一点也不在意。可是苏明月记得对方才合体境,这样藐视能让中州抖三抖的人物,会被感应到的吧?
“红尘仙已是太初界的极限,我若是能再更进一步,中州又何至于此?”
“红尘仙?”
“嗯?”
听到苏明月这疑问的语气,涂山绾绾那双幽邃的黑眸望了过来,似乎要看穿她。
气氛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良久,那蹙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似是想明白了什么,轻轻地点点头。
紧绷的身子松弛了下来,嘴角也挂上了一丝笑意。那柔白修长的手指放下玉简,不再处理事务,而是望向那双金眸,
“你是明月妹妹。”
语气非常笃定,气息忽然变得慵懒起来。手非常自然地压了压那根红色呆毛。
苏明月也不躲闪,这手法倒是将她摸得有些舒服。找了个木凳坐了下来,歪了歪头:
“绾绾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姑且就把这里当作不久的未来吧。”
“那赤帝,忧勤和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赤帝就是你的帝号,忧勤是你未来改成的名字。”
随手一招,便取出一坛酒水来,倒上两杯,
“这是白帝酿,那个没良心的家伙留下的好东西。也不知在这里对你有没有用,快喝吧。”
“没良心的家伙?”
苏明月接过玉杯,轻轻地嗅闻了一下,淡淡的果香带着丝丝缕缕的道韵涌入了鼻腔,只是闻上一下自己的境界便有所松动。
“抛妻弃妹,你说这种行为,是不是非常没有良心?”
“嗯嗯,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
……
“阿嚏!”
此时,正在妖宫池内“拿”“拿”“拿”的苏清风,大大地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捡起掉在地上的天地大材。
……
“说来,绾绾姐。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么厉害竟然也焦头烂额。”
一口气喝完白帝酿,那股游动的灵气不断滋补着自己的元神。让涂山绾绾再续上一杯后,苏明月好奇地问道。
“天命已烬,中州没有了白帝的守护。在曾经南梁皇的萧无涯的引导下,域外修士降临中州。
归根到底,还是南梁国师,我那混蛋仇父的研究手札推了一把。域外势力才来得那样快。欸,不过现在说也没用了。”
涂山绾绾也轻抿了口白帝酿,语调幽幽,听不出喜怒。
“哪里没有用?这未来的事情不是还没有发生吗?”
苏明月倒是信心满满。
“噢?明月你可曾听闻北朝修假法?”
“倒是听你讲过,我还用白帝剑逼退了那群北朝军队哩。”
说完,那亮闪闪的金眸略有得意。
“那迟了。”
“啊?”
闻此,苏明月瞬间就蔫巴下来,红色的呆毛也耷拉下来。
“倒也无须太过担心,虽说比不得白帝盛世,烦扰了些,中州还勉强维持着体面。”
轻轻放下玉樽,涂山绾绾轻声安慰道。突然话锋一转,
“好了,给了你这么长的思考时间?明月,你想好答案了吗?”
“啊,我……我还是选择牺牲500青丘狐妖。哥哥说过,中州生灵众生平等,我……我信我哥。”
望着那双眯起的凤眸,一股极为危险的威压降临在苏明月身上,宛如寒冬腊月的冷风剐伤皮肉。
顶着这股压迫感,苏明月倔强地仰起头,丝毫没有动摇的心思。咬着牙,浑身剧痛无比,但愣是没有吭一声。
“唉……我乏了。”
这股滔天的威势也就持续了一个弹指的时间,涂山绾绾收回威压叹了一声,
“明月你说的对,这才是最优解。”
给案宗批红似乎消耗了那窈窕倩影很多气力,嗓音有些恹恹的。
“绾绾姐,那你在这儿歇着。我想去外面看看。”
苏明月也不知如何安慰对方,思来想去还是让涂山绾绾独自静静好了。
殿内的廊柱上盘着一只只白玉石雕的白狐,皆是慵懒的眯着金眸,貌似闲适无害,但隐隐透出来的气势却是无比睥睨。
大殿的殿门紧闭,皎洁的月光透过砂纸照了进来。太阳不在的时间,明月会替祂照耀众生。
素手搭在门上,“吱呀”、“吱呀”缓缓将大门推开。
月光似流水,徐徐地泄了进来。
踏前一步,景致却再度变化。
飞云靴落下,却又回到刚刚的妖都大殿上,身后是冷冰冰的漆黑王座。
“陛下,末将周诚泽不辱使命,完成任务,保住了十万生灵的性命。”
那一米八的大汉,身穿甲胄,那坚毅的脸上少了几分憨厚,多了几分铁血与冷漠。
周诚泽?这不是她的小弟吗?
不止他,还有另外156位将领,身上散发的气息皆是深不可测。不说融道天地的灵压,就是身上那股煞气普通人都扛不住。
他们头上也都顶着字幕——【01:02:34:11】,并开始缓缓流逝。
“嗯,你们做得非常不错。”
苏明月虽然没有当过领导,但话本和话剧可没有少看,架子一端,气质便是拿捏了七八成。
“谢帝隆恩。”
“谢帝隆恩。”
“……”
就在这此起彼伏的声音中出现了一丝不和谐:
“赤帝,周将军说有话跟你说!”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角落传来的声音,又不知是谁把这位憨厚的周大将军推了一把。
周诚泽脚上一个踉跄,稳住身,转身要爆粗口,想了想,又硬生生忍住了。
不过经这么一闹,他一下便鹤立鸡群了,身后非常默契地消了声。
“你想说什么?”
这一问,一米八的大汉站在那里,脸是肉眼可见地发红,可愣就是一声不吭的。
苏明月皱了皱眉,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