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眸倒映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苏清风没有去干涉什么。
毕竟是叶家的家事，只是叶春对于叶秋的仇恨，不如说是对嫡长子制度以及唯仙至上的不满。
到底是谁导致了他的不幸？
是叶秋吗？并不是。
可等到叶秋失去天赋，自己顺承了嫡长子的待遇，甚至修仙得道后，叶春攻讦制度理念的立场就没有了。
即便有，也不知攻击谁。最终也只能落在了具体的人身上——叶秋。向天命之子讨个公道。
唉，这是是非非的。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那慵懒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大傻春，你是打算直接打；还是先走个流程，放一下狠话，然后再打？”
大傻春？这是什么绰号？
他的话好像有什么魔力，一下就将刚才的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
情绪被打断的叶春，也逐渐收敛好自身的气势，低头扒饭。但周身的气息依然驳杂混乱，在冥冥中的影响下，更加狂暴。
其实在他凝结出启龙金丹的那一刻，结局已经注定。请对方吃一顿好的，也算苏清风的同情。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不在祂的谋划之内，取留也是随心。要救也不是救不下来，但涉及域外，着实麻烦，索性无为顺势。
“松子百合酥，妖宫池特供，就当我请的。”
就像变戏法似的，一块块切得四四方方的糕点蓦地出现，被指节分明的手放入盘中，推到叶春面前。
“谢过师兄。”
“吃吧，吃吧，下次想吃也没有机会了。”
说得随意，旁人只是觉得苏清风的措辞古怪，不过这等精贵物，吃不到也正常。
灵糯米、岩笋、晶松子、五光百合……皆是蕴含灵气的上品灵材，若是让炼丹师看到，一定会大骂暴殄天物。
就这一块不到巴掌大的松子百合酥，虽不是什么天地大材，可单论原材料也要好几个灵石。
“好吃，好哧~”
当然，在坐的几位才不在意这个，甚至就属会炼丹的司徒雅吃得最欢。
在紫衣萝莉的带动下，叶春这顿饭吃得还算其乐融融，暂时把决斗的事情放在脑后。
可经他那么一闹，叶秋心思却不在这顿饭上了，也回忆起在叶家大院的日子。
那大概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他方垂髫。由于天赋初露头角的原因，得到父亲的赞扬。
本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不知为什么，本来玩得很好的兄弟姐妹却开始疏远他。
那时候，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中二的想——
或许就如自己的父亲所说，强者都是孤独的吧。
直到后来隐居在叶家的金丹老祖五百载寿元将至，受到其他家族的暗中打击，家族的商铺生意就频频出问题，入不敷出。
那段时间好像也是叶春生母重病的期间，尽管已经尽量匀出些银钱，但对方依然没有熬过那个冬天。
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据叶家家主说是病死的。好兄弟的母亲亡故，他还伤心了好一段时间。
后来的事情，自己短短几年时间踏入纳气境。在即将步入筑基时，忽然无法吸收灵气，修为也开始了飞速倒退。
自己的嫡长子位置，也在父亲失望的眼神中，让给了叶春。
……
任凭叶秋如何想，也不明白为什么，同族庶弟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怨气。
“请教了，叶秋。”
酒足饭饱，腾出场地，叶春取出一柄云水剑，其上有着11道地煞纹。
“有请了，师弟。”
叶秋也从储物戒中，随意取出一柄法剑，纯白的灵火逐渐缠绕上了剑身。
话落的那一瞬，一道银光便霎时间朝着他眼珠刺来。出手便是《白羽诀》剑招中的锐羽，云水剑身带风，速度极快。
“锵啷”、“叮”、“咚”
剑刃相撞，法剑只是简单地上撩，挡开这击突刺。接着又是一挑，从月白色衣袖中发射的暗器也被挑飞。
“若仅是如此，师弟还是改日再来吧。”
耍出个剑花，叶秋有些失望，还以为自己胞弟在剑法上有什么造诣，看来是他想多了。
“这大话说得还是太早了。”
攥着剑柄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启龙金丹浮浮沉沉，丝丝缕缕的龙气缠绕上银亮的剑身，挥斩间隐隐带着莫大的压迫，
“什么天才，你也不过是收了家族资源的幸运儿罢了。”
硬接住一剑，地煞法剑上多了道微小缺口，剑身也开始不断颤抖。
棕眸一亮，挑了挑眉，有些意思。
纯白色的火焰逐渐发紫，顺势下劈，双色交融，化作一道淡紫色的斩炎。
后者身形飘忽若鬼魅，迅速闪避开来。这步法不似藏经阁中的任何一部，也杂糅着各家所长。
看来自己的庶弟也有奇遇，实力才提升的如此之快。
对于恶语相向，叶秋也不是很在意，不如说有些习惯了别人的嘲讽，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为什么不说话！是承认了吗！”
“若当初我是嫡长子，我娘就不会死。都怪你，若不是你，我娘怎么会死！”
“你说话啊！叶秋！”
他的情绪再次失控，眼珠血丝凸起，手中的剑挥砍地越加疯狂，也愈加没有章法。
“锵啷”、“锵啷”、“锵啷”……
兵刃相击声不绝于耳，听到对方的疯话，叶秋的眉头皱了皱，张口欲言又止。
手中的法剑在一次次的激荡中，出现一道道裂纹。
终于，在多次的击打下。“咔嚓”一声脆响，法剑断成两截。
云水剑抓住这个空隙，一鼓作气，朝着对方的面门劈去。
那散发着淡淡龙威的锋芒快逼近时，叶秋一偏头，剑刃割下了几绺黑发。与此同时，他手中拿出光棍敲向叶春的手腕。
“当”一声，手一痛，云水剑落在了地上。叶春也像耗干了所有精力，坐倒在地上。
“师弟，你输了。”
收回法器，叶秋没有继续下手，反而向对方伸出了手。
“不，我还没有。我还没有输。”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弱小，无法接受自己的无能。
就像那年冬天，若他足够有能力，得到父亲的认可；或者有足够出色的经商头脑，拿到足够多的银钱。兴许当时就不会无可奈何。
而那年的无力感重又涌上心头，懊悔自责难过种种情绪席卷。
倏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叶春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朝着一个方位爬去。
背面数道天罡纹的古朴铜镜开始散发出微光，体内的启龙金丹不断膨胀颤动，一股强大的时空之力开始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