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你看这行不？”
然后，店小二就看到，那银发金眸的家伙明目张胆地掏了自己口袋，非常快地取出银钱。
当了这么多年店小二，他是头一回如此无语。张嘴想说脏话，但又感觉有些侮辱自己的智商。
“那是我的钱，你这是偷窃，你知道吗！”
看着已经红温的店小二，苏清风丝毫没有自觉：
“你看，又急。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说‘偷窃’呢？那是‘拿取’。”
“你小子，再……”
“这是三钱银子，多的就赏给你做辛苦费了。”
店小二脸红脖子粗的，刚要说点啥，就被柳儒依拍出的银钱打断。嘴脸霎时一变，抓走了银子，立刻改口，谄媚极了：
“你小子，再来的话，我送您碟小菜。”
“清风，你还要点些其他的吗？”
望着柳儒依那鼓鼓囊囊的荷包，虽然但是……还是吃软饭吧。苏清风摇摇头，为对方斟满茶。
“没事的，这次出面我带够了灵石和银钱。”
说着，她还亮了亮手上储物镯，那语气就像体贴地帮丈夫准备行囊的贤惠妻子。
“没必要，吃着玩的。”
嗅着身旁淡淡的昙花香，夹了筷子花生嚼了起来。
“清风，我们接下来去哪？”
纤手端起茶杯，轻抿了口。柳儒依感觉确实比不得灵茶的灵韵充沛，不过细细品倒别有一番风味。
“先走遍萧齐，再去北朝，最后渡过北大洋，到北冥找大师兄。估计就是这样，反正游历不就是出去玩吗。”
“嗯，都依你的。”
这酒仙花生炒制得有些辣，嚼久了有点回甘，配些酒水便更有滋味。
只是苏柳二位皆不爱喝酒，也就没点招牌的女儿红，若是阮岫希在此，肯定又要染一身酒气。
“那接下来你带路，先去你家。”
“啊~啊，哦，嗯嗯。”
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艳词绯句，柳儒依只是支支吾吾的，质感用余光盯着，手上则是端起杯子，假装喝茶。
小脑袋已经被无数纷繁的想法搅成浆糊。
‘先去她家？是不是去见家长？’
‘进度这么快的吗？太突然了，她还没有准备好。’
‘啊！！！好紧张，该怎么办？到底是该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
嘴上叼着牛肉，苏清风没有她想那么多，纯粹是懒得规划路线。当然也抱着几分坏心思——
这路痴属性的柳儒依到底能否成功回家？
“不是我啊！是仙呐！求仙呐！”
茶馆忽然爬来一位衣衫褴褛的乞儿，但从穿着可以看出曾经阔过。
“那是叶家旁系七公子曾经的仆役，自从几月前春闱不幸落衡湖，尸骨也未曾捞上来，他们被便遣散了。”
见两人疑惑，店小二主动凑上前解释，指着那人，并不避讳，
“自那后，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失了心智。到处疯言疯语，说来也可怜。也不知明年开春能否再见到。”
被这么一提，苏清风似乎回忆起什么，但细想了下，又什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金眸瞟了眼，注意到对方泥丸宫位置，深藏着一个赤色的“卍”字，眼神看似疯癫，实则神念清明。
笑吟吟的脸上，眉头挑了挑，估计又是什么明争暗斗的麻烦事情，所以没有点破。
肴盘既尽后，两人起身，静静离开。
“两位客官慢走。”
店小二的声音随着脚步的远去，淹没在茶馆的嘈杂之中。
看来修仙宗门治下的城镇，也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安静平和。
……
柳儒依从来没有好好逛过凡人的城镇，下山也多是为了任务，为了修仙更不敢懈怠了时间。
“老丈，做两个糖人，一个要猫，一个要老鼠。”
金黄色粘稠的麦芽糖放在一个铁罐里，铁罐之上插着几个成品，有小狗、小猫、小老鼠……都做出那点神韵。
“好嘞，客人稍等。”
难得不是为了任务，柳儒依索性也放肆些，挑了个自己喜欢的摊子，递了几文钱。
见这萌版的一猫一鼠，苏清风倏然想起话本《病娇师尊爱上我》的搞怪唱词：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猫咪……”
他还记得话本中情节，主角在病娇师尊地下室，玩囚禁play讨对方欢心时的歌谣。
突然抽风唱出来的声音虽低，但也被柳儒依听得是一清二楚，甚至这低哑的嗓音还有些特别的韵味。
耳根顷刻间就红透了，脖子很僵，一动不动假装没有听到。
老丈手艺娴熟，不一会儿便弄好了。
裹着麦芽糖浆的猫咪脸上还流着金黄的“哈喇子”，老鼠则是小眼睛滴出金色的“泪”。
“清风，你要哪根？”
将两根糖人凑在那金眸前，柳儒依头却故意转到一边，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当然是这根，这个脸盘子大，糖更多。以后解手的水都是甜的。”
指节分明的手果断选择猫咪，嘴上还说着无厘头的借口。
“粗鄙，以后少说这样的话。”
看着心上人吃着自己的东西，柳儒依怪嗔了句，伸出粉色的丁香小舌，慢慢地品味着糖人，只觉得甜到心坎里去了。
“是是是。”
沿着衡湖边吃边走，嘴里含混不清，秋天的风打在身上有些湿冷。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他们的身影，随着水波一同摇曳。
“要不清风，我们裁两身衣服，凡间游历，装得太过另类太显眼了。”
“嗯嗯嗯。”
“那我们过几日再走，采买些祀天城的年货，乘了马车，你这个年就在我家过吧？”
“好好好。”
“……”
“对对对。”
……
柳儒依到底讲了什么，苏清风没有细听，回答得极为敷衍。
“哼，清风，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啊！”
似乎被对方这态度恼到了，柳儒依一瘪嘴，做出小女儿家姿态，生起气来。
“有有有。”
“你还这样回答，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
俊脸上依然笑吟吟的，盯着柳儒依那清秀的鹅蛋脸看，看得对方脸越来越红。
明明刚刚还在气头上，但刚一与苏清风对视，这气就一下起来了，但又闷得慌：
“哼~”
接着没有下文了，搞得这银发金眸的家伙有些莫名其妙。又走了一段路，那明眸又看着他：
“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