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卒三,入景门。侯阻相路,王困中局。”
素手捻起刻有卒字的木器,沿着网格推了三格。
柳儒依的对手是一位仙盟的修士,身着素衣,腰佩勾玉,玉树临风。苏清风掐指一算,也是知道了对方的大名——
陆壬异。
“景火冲霄,伤人必伤己。将星后挪入惊门,疑兵故布,一鼓作气。王不面将,见之即死。”
那仙盟弟子也不甘示弱,执棋而行。
看着柳儒依那踌躇不定的模样,没看懂规则的苏清风估计情势不大好,就光论吃子的数量,她也是落了下风。
话说这六博的规则是啥来着?
乾坤两仪八门动,丁卒相将……什么什么,然后是八门拨四象,人力亦可借天势……
字数太多实在记不清了,记得住也不是文化教育的漏网之鱼能理解的。
不过没有关系,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直接用卦术算出最优解就行了,管他什么规则不规则的。
金眸看着柳儒依捏住下巴慢慢思索,也没有打断对方的思考,而是静静在一旁等待起来。
后者也注意那银发金眸的身影靠近,本就因为棋艺不济而略输二子,又由于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出丑更加忐忑了。
她想赢,实在太想赢了。这种急于证明自己的心态,让柳儒依丧失冷静,准备剑走偏锋:
“王进六,入死门。将在外,卒守门,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清风挑了挑眉,这下了步臭棋啊。不过管他呢,反正就是点银子的事情,玩得尽兴最重要。
“丁进三,……”
“相退一,……”
“……”
看得苏清风快睡着的时候,终于快要结束了。准确的说,就柳儒依快要输了。
“王,王……”
“柳姑娘,还是不必挣扎了。败局已显。”
这仙盟弟子显然不解风情,自得之色都快写脸上了。
“好了,好了,不就顶天一枚灵石吗。输了没有关系,我给你买棉花糖,你看对面的,也就赢了冰冷的银钱灵石罢了。”
搂住故作坚强的柳儒依,俊脸依然笑吟吟的,语调慵懒柔和,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嗯,嗯。”
被抱着,感受着坚实可靠的胸膛,柳儒依忽然感觉输的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被猝不及防塞了一嘴狗粮,望着搂搂抱抱的两道身影离开,陆壬异忽然感觉手里白牙不香了,嘴里小声囔囔:
“有道侣了不起啊,还不是,还不是输给了我。哼,才不羡慕了,一点也没有。我早已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伟大的修仙事业了。”
……
“这蟹黄灌汤包,还得是连岳郡,问仙河里的,地道。”
咬破透亮的薄皮,金黄色的蟹黄汤汁便溜了出来,轻轻一抿,那鲜味就直冲味蕾。
看着摆在一旁的快空的屉笼,拿着粉色棉花糖的柳儒依,起身又给他拿了一屉。
指节分明的手一捻,蟹黄包犹如明黄色的灯笼,煞是好看。
“依依,你尝尝这蟹黄汤包,可好吃了。”
但未等苏清风再多做其他动作,一股强大的灵压封锁了周边的灵气。看来是有合体期强者到了。
“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身着锦衣绫罗,腰佩红蛇圆玉的夏泊安,直接从三楼的窗跃了进来。
“你是?”
“蛇盟,夏泊安。不知国师来我此处有何贵干?”
一根手指放在储物戒上,蛇瞳内装出三分的漫不经心。
“贵干?没有什么?就是听说金蟾坊有免费的早餐,就过来白吃白喝了。”
苏清风说的是实话,可惜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阁下莫不是在把我当傻子耍?”
“你不信?”
“呵,我当然信。”
言语交锋间,夏泊安一直在探查苏清风境界,可惜没有看出来,这让他更加警惕,
“话说,国师真是有雅兴啊。身旁真是不缺红颜,前一位国师之女,又换了位阴灵根的女修。”
他的话没有引起苏清风的反应,反而是掀起了一旁柳儒依的波澜。可惜她只是一个金丹,现在引人注目连累到心上人。
蘸了些姜醋,那银发金眸的身影并没有避讳,反而是将蟹黄包送到柳儒依嘴边:
“啊,张嘴。真的很好吃的。虾饺,鱼脍面手艺也不差,你都尝尝。”
见到自己被无视了,瞬间无名火起,夏泊安的语气更加阴鸷了几分:
“之前的旧账既往不咎了,但小友你这么无视我,可不是一个国师的做派。天下正道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还是说你就是妖呢?”
又在给他扣帽子,不过苏清风不是很在乎。又不影响自己吃吃喝喝,这种小事没必要往心里搁。
于是,这位蛇盟的合体期大能,便听到一声:
“哦。”
?!
“你承认了,不担当起正道大任,竟然还与妖族混在一起……”
没有听对方到底在说点什么,那鱼脍面是疯狂往自己嘴里炫,表情十分认真看着对方长篇大论:
“嗯嗯嗯,你说的对,说得太对了!”
夏泊安:“你……,天下……”
“好有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
夏泊安:“你……,正道……”
“哦,对了。再来一碗鱼脍面,吩咐后厨加点蟹黄,最好汤底换成鸡汤。”
已经把桌上东西吃光光的苏清风,非常自然地扭头,丝毫没有注意夏泊安那已经可以吃人的眼神。
“吃吃吃!你这国师就没有点格局吗?就知道吃!”
好熟悉的句式,苏清风遂熟练摸头,一脸羞涩:
“欸,其实也没有你说那么厉害了。”
“老子没有在夸你!”
破防了,夏泊安真的破防了。他想过一千种苏清风反驳他的方式,唯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冷暴力他。
柳儒依站在苏清风身后,神色紧绷,直视前方,一副非常郑重的样子。实际上,她怕一个没有忍住就乐出声了。
“苏国师,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您来此有何贵干?”
身为蛇盟的高层,在自己的地盘上不想大动干戈。夏泊安脸上迅速平静,仿佛刚才模样只是伪装罢了。
苏清风刚要开口,夏泊安先打断道,
“至于为了吃白饭这种糊弄人的蠢话,就不必多说了。身为萧齐的国师,能缺这点俗物。
糊弄我就算了,你难道把包厢外的其他人也当傻子不成?”
蛇瞳瞄了窗外和门外一眼,开始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