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逼近,镰刃折射着寒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清风被一股强劲的灵力拽走,和柳儒依一起拉到江边。
“国师,属下来迟。”
周身鼓荡着化神威势,“别”微微向苏清风欠了欠身,旋即神情严肃地望向高空。
而那五十六两银子的楼船彻底报废了,船上的仙盟弟子也不知去向。
“化神期。夜星楼?”
蛇镰聚起来的水龙没了目标,很快卸了灵气。但那浩浩荡荡的水蛟入江依然是“轰隆”一声响,石破天惊。
夏泊安凌空漫步,丝毫不在意灵气消耗的样子。
即便是灵气枯竭了,合体期由于身体已经被元神浸润、淬炼、融合过,比化神强上太多了,
“他出多少报酬,我们仙盟多给一倍。”
嘴上这么说着,蛇瞳却紧紧盯着那银发金眸的身影,依然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修为,宛若普通人。
“你们先护送国师他们离开。”
一身中年妇女妆容的“别”,望了眼被柳儒依护在身后的苏清风,后者还笑吟吟地对她眨眨眼。
她并不清楚“爵妄”大人的打算,不过刚刚灵气断绝,即便同为合体期,正面接下那蛇镰也吃不消。
毕竟《夜星七经》专长拨动情绪,看破人心,正面抵抗作战术法并不多。
刚刚就是看到爵妄大人似乎是在发呆,从情绪上没有感知到任何闪避的想法,因此才自作主张地将对方拉了过来。
“想走?!呵,夜星楼识相点的,就给我赶紧滚。少掺和这件事,国师隔绝了凡俗界的灵气,你们帮他就是与全天下的修士为敌!”
虽然夏泊安不清楚苏清风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单论结果而言,这无疑是在压缩仙盟的地盘,甚至是给了凡人挑战修士的机会。
身居高位的他非常清楚,这伟力对于修士的威胁。这不是要折他们的桃李,而是要掘了他们的根。
浓烈的杀意宛若化作实质,整个身子附上了一股朦胧的光晕,汇聚在体内的灵气化作实质。
“仙凡相隔,这不好吗?还是说你还是放不下在凡俗的权势呢?”
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对弧形子母钩,妇女妆容下的唇角扯出一抹弧度,毫不留情地嗤笑道,
“所以修仙不是为了避世长生,而是为了活在万人之上。说得清高,实则……”
“够了,闭嘴。看来你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似乎是被揭破了虚伪的面纱,手持蛇镰的夏泊安怒吼一声,巨蟒法相踏破虚空而出。
翠绿的鳞片泛着幽冷的光泽,蛇杏子吞吐间就已经跨越百里,镰刃迫近那修长纤白的咽喉。
“当啷”、“踏踏踏”。
待美眸捕捉到那阴戾的身影时,手臂只来得及刚刚抬起勉强抵挡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劈,不得不退后许多步子来卸力。
未经魂肉合一的化神期和合体期的差距宛若鸿沟,肉身的反应和强度不可同日而语。单是一击,就让虎口一痛,子母钩震颤不已。
“我不明白,你就是个呆在阴影里的杀手。一个小小化神何苦为一个雇主如此卖命呢?”
夏泊安依然居高临下地望着“别”,神情极为不屑。他并没有把小小化神当成自己的对手,即便现在是天绝地通也一样。
“呵~呸。”
极不文雅地吐出一口鲜血,缓了口气的“别”依然讥笑了下,手上的子母钩护住心脉,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
“我是小小化神,你不也是小小合体,未入洞虚境,耗尽了灵气你一样会死。”
“就凭你?”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那阴鸷的脸上都咧了咧。
“杀死你,我可能不够,但拖住你足够了。”
“呵。”
再没有多废话一句,夏泊安提起蛇镰挥舞了过去,蛇瞳极深处闪过一丝焦躁。
若是灵气未断,对方一个化神确实拖不住他。
但现在失去了灵气恢复,在这里慢慢磨,用不多的灵气击杀对方会花很长时间;而一旦施展消耗大的法术,虽然短时间能击杀,但不一定有能力继续追击。
这种首鼠两端的局面让他十分难受,最好的选择就是收手。空耗灵气杀了“别”,除了惹来夜星楼的仇视之外,没有其他好结果。
或许可以孤注一掷,但如今夏泊安又不敢赌,对方是否还有后手。可能这还是对方的算计。
似乎结局一开始就注定好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就是那场傩戏,自己也是鬼迷心窍了。一个心机深沉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拿出天罡灵宝,就是耍小孩玩。
本以为对方被自己设计,逼得不得不逃离连岳郡。没想到这天罡灵宝从头到尾就是个饵,对方有更大谋划。
怪不得对方一直说不必下饵,原来“饵”早已下了。
呵呵,原来如此。
后知后觉地想明白这一切后,夏泊安恍然大悟,心中没有多少懊恼,只叹“当局者迷”。
本以为派人监视,设下计策,足够重视对方,结果还是小看了这位苏国师。
深深地看了眼面前的“别”,夏泊安不准备在这种小人物身上浪费自己的时间。指不定苏国师又在对方身上留有什么后手。
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切,再想骗他深入?
没门。
……
“阿嚏~”
大大地打了个喷嚏,苏清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又是哪个靓仔在想他。
“国师,你说‘别’舵主会出事吗?”
一位夜星楼的杀手怯怯地问向车辇内的苏清风。还没有等苏清风回答,另一位杀手就开口斥责:
“怎么会出事呢。‘别’大人都说了‘爵妄’大人算无遗策,不会出事的。”
“哦,噢。小人只是太过担心。国师恕罪。”
问完后,只剩车轮辗过石子声,以及“踏踏”的马蹄声,逐渐向北。
苏清风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算了,反正自己啥也不知道,索性全给他们懂完了。
车厢内,柳儒依紧紧依偎在那监视的胸膛上,柔弱无骨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这是她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脑中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