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散仙馆的方向走，人群变得熙攘起来，来来往往。
“大娘，你们这是去做什么？”
柳儒依拉住一个布衣老妪，有些疑惑。后者不耐烦地推搡了一下，见没有推开，嗓门很大地快速解释：
“你这姑娘，拉住我作甚。圣火教今天派发米面，你再拉着我，别人抢先了，就全赖你。”
“哦，抱歉。”
松开对方，明眸目视着风风火火地朝着远处赶。那里和散仙馆是一个方向。
又拉住一个已经往回赶的青年，询问相同的问题。对方见柳儒依相貌秀美端庄，一下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应答：
“就是每次打倒土豪恶势力，圣火教大主祭就会分送我们米面粮油，甚至是田地。圣火教真是大好教，圣火教万岁。”
说着还解开布兜，给柳儒依看，里面装着一小袋粳米。他的眼中闪烁着崇拜。
“土豪？难不成是这里的藩王？”
“对啊，就是那个背叛百姓，剥削百姓的藩王萧志轩。可惜我虽然序列已经合格，但还不到弱冠，没有资格拿到土地。”
“序列？”
“对啊。难不成姑娘你们是城外的？”
“我们是从南方一路过来的。”
“那就是不奇怪了，你们还是去散仙馆去看看吧。那里有赤衣主祭为你们赐福。”
听到柳儒依不是京口本地的，青年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不等对方继续询问，合上口袋走开了。
“清风，我感觉……”
“感觉变化有些大，有些陌生是吗？”
随口接上话头，苏清风下意识地想摸摸对方的脑袋，但被躲开了。
“是，我还以为京口和之前的都市一样。真没有想到这里已经不再遵从旧制，好像还产生了一些新的东西。”
“习惯就好了。只要活得久一点，什么东西都会看到的。”
“清风，你这么说话，搞得你好像活得很久似的。”
“欸，我没有说过吗？其实……”
“其实你是大齐皇帝，刚刚复活，给你五十铜板，等你正式复国，封我作大齐皇后。”
还没有等苏清风把话说完，柳儒依就颇为熟练地把这段信口胡诌给续上了。
“什么！我最大的秘密竟然让路师姐给你知道了！”
“贫，再贫。”
捏了捏指节分明的手，看着对方夸张的表情，她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莲步轻移，两人步入了人流。
……
“是叫张三，家中五口，打铁为生，对吧。入散仙馆内接受纹刻，就可以领取你的粳米以及3亩的田契。”
散仙馆内，正在登记的大主祭在“工”账簿上记录着，旁边还放着“士”、“农”、“伶”、“巫”等册目。
“谢谢大主祭，感谢大主祭。”
“无碍，无碍。”
放下笔，核对了一遍后，他的赤眸蓦地闪烁出火苗。仿佛是接收到什么信息，抬头朝着右侧望去，露出一个标准的笑，
“赤衣，你过来记着。教宗来了，我得去接见一下。”
“是。”
那赤衣主祭愣了一下，压住心中的惊骇，余光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奇特的人。
他们圣火教竟然还有教宗？
白澜教主就已经是仙神般的人物了，不知这教宗又是何等传奇，肯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经历。
当然，其中缘由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
毕竟谁又能想到当初那玩笑性质的圣火喵喵教，竟然能脱胎出圣火教这样的国教。
“二位，我是圣火教的大主祭。白教主已通知我你们的来意，请随我来。”
大主祭径直朝着苏柳走去，微微欠身。柳儒依微微惊讶了一下，点点头。
“他们是谁？难不成是什么圣火教大人物？”
“没有穿着赤色的教服，应该不是圣火教的主教。”
“会不会是朝廷来人，想要约束圣火教？不行，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不同意。”
“……”
百姓对苏清风和柳儒依的身份议论纷纷，丝毫没有对大人物的畏惧。他们的精神面貌和其他郡县很不一样，身上散发着奇特的力量波动。
刚刚柳儒依还没有感觉到，可此时人群聚集起来，这种奇异的波动就更加明显了。
不像是灵气波动，感觉和当初那肆虐祀天城的坤鲲有些相似。但又没有那么酷烈，温和了许多。
“那晚梁山的流匪都在散仙馆内，他们已经改邪归正，投身于我教的贡献中去了。”
边往散仙馆内走，大主祭边向他们介绍着情况，
“对于叛王派人想要监视，并刺杀教宗您这件事，我们深感抱歉。”
刺杀？教宗？您？！
信息量似乎有些过大了。已经走进散仙馆内的柳儒依脑袋嗡一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她本能地感觉哪里有些古怪，可又说不上来。
“至于圣火教的不足，教主已经深刻思考过，确实不能单靠赤印序列，必须拓宽渠道来改变单一的晋升体系。
这点白教主已经想出雏形，就是您刚刚看到的那样。借助群众的力量来开拓更多的可能序列，同时能发展生产力。”
京口的散仙馆已经彻底被改造，变成了分工明确的办公区域。
大厅的告示板上贴着各期的《启明报》，圣火教的思路显然借鉴了李响的报刊，
“同时我们也派人开始记录士农工等学科的资料，以及序列最初时，念带来的能力。”
“念？”
对于这个新颖的词，柳儒依感觉有些好奇。
“念，曾经也可以叫愿力，或者众生念。在三道同在时，神道修行的道路，不过那时神道是修灵力为主，念力为辅助。”
绕过几个转角，再走了几步，便来到镌刻有特殊赤印的房间。大主祭推开门，请两人进去，
“可这世上有资质吸收灵气的终究是少数，圣火教的宗旨是让所有人都能自由而平等成为散仙，而不是单看资质，因此研究愿力。”
“是个很宏伟的愿景。”
点评了一句后，柳儒依便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就是来搞清楚那六人的跟踪目的，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请进来。
“只不过我教终是成立太晚，势单力孤。念比之灵气还是孱弱太多太多，想要壮大起来还是千难万难。”
赤眸中流露出一丝悲观，可转瞬间又坚定起来，望向苏清风言辞恳切，深深鞠了一躬，
“教主说，您一定有办法。过来就是解决这些事情，所以请您指条明路吧。”
啊？！啥？
刚刚还在东张西望的苏清风，立刻正襟危坐，努力思考起来……
他到底什么时候说过是来解决这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