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那掉出来那根签上面写着什么？”
“啊？让我想想。”
那银发金眸的家伙还真的单手摸着下巴，眼神做出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然后长出一口气。最后一本正经道，
“我没有看，不知道。”
“你没有看，干嘛要想这么久啊？”
“这不是显得很正式吗？若是我直接说实话，你们肯定又觉得我在说谎话敷衍。”
耸了耸肩，苏清风一点也不在乎那竹签写的是什么。
“你……”
仔细品了品，柳儒依忽然觉得对方说得还挺有道理的。趁她沉思之际，身旁的家伙忽然凑近，又在自己的耳畔吹气。
“不过我觉得上面应该写的是……”
“是，是什么？”
“是迷路大师姐天下第一飒，我自己说的。”
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凸显那慵懒的语调格外富有磁性。再加上那流转于耳廓的暖风，鹅蛋脸噌一下又红了：
“清风你……你就知道逗我。”
说话都有些支支吾吾了，轻轻推搡了一下挨得极近的苏清风，没舍得用力推开，又羞赧地捶了一下对方的胸口。
“是你想要知道上面写什么的，我不知道只好胡说八道咯。”
俊脸依然笑吟吟的，不躲不闪，话说得那是理直气壮。
“哼哼，你又在贫。再贫，我不理你了。”
就在这赌气的话说完后，柔荑被指节分明的手拉着，转过街巷。俩人倏然听到中气十足且变得清晰的叫卖声——
“卖包子，又大又香的狗不理包子！”
“卖包子，又大又香的狗不理包子！”
“……”
修长的食指微曲偷偷挠了下素手的掌心，那俊脸转过来，嘴角微微上挑几个弧度，薄唇轻启：
“不理人的大师姐，要来个包子吗？”
“啊！！！清风你是不是故意的！”
本来脸就红红的柳儒依，听到那叫卖声后，羞耻感又上升一个新的层次。鼓起小脸真的变成小包子，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那无良的家伙。
金眸回望时，又轻哼了一声，闹起了小孩子脾气别过正脸，不给他正眼看。只留下那略带娇憨的精致容颜，眼珠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师姐，其实……”
又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袭上心头，苏清风故意凑上前说了半句后，蓦地跑开朝着远处狗不理包子铺子奔。
还沉浸在羞恼中的柳儒依一个没注意，就让对方给溜了。
刚被苏清风的半句话吊起了胃口，抬腿欲追，远望到目的地包子铺，想到刚刚的场面又踟蹰住了。
脑子有两个声音在打架，踌躇犹豫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地跺了跺脚，才迈开两步。
就又和提着包子油纸袋的苏清风撞了个满怀，退了半步。
仰头看到那银发金眸的家伙，郁气刚要出口，就被一个又香又软的大包子给塞住了。
“吃吧，吃吧，狗不理~包子。”
刻意停顿了半秒，博得了鹅蛋脸一个白眼后，苏清风又美滋滋地伸入纸袋，抓出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吃了起来。
“唔嗯，嗯。说吧，刚刚你想说什么！”
一边狠狠地大口咬着狗不理包子，一边扭头不看苏清风，气呼呼地问着。
“嗯唔，你说刚刚啊，我想说，其实大师姐你娇羞的侧脸也很美哟。”
“谁~谁，谁谁娇羞了，谁谁。”
闻言，柳儒依又磕巴起来，头上和手上同时冒起了袅袅白烟。低头吃包子，不和身旁言语。
漫步在不算热闹，也不算冷清的街道上，两人相顾无言。
柳儒依细细咀嚼着白菜馅的包子，冷静下的大脑想着之前在文庙的事情；而苏清风则在认真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
为什么柳师姐一个菜包子能吃这么久？
沿着洛水走，路过一间独特铺子，早已过了年关，门联上挂着的对子却迟迟不收，上书——
【门前生意好似夏夜蚊虫对进对出；夜里铜钱要像冬天虱子般越摸越多】
字体倒是清新飘逸，秀丽颀长。但这内容吧，实在是让人无法恭维。
说来也奇。
这通俗易懂的内容很是招粗俗之人喜欢，为上流文人不喜；而这字迹能吸引上流文人驻足欣赏，下里巴人却看不来了。
如此这般反差，把两类人都吸引进店，造成一副白丁与雅士共存的奇景，自然营收也不差。
当时能想到这法子的，大抵是个妙人，呃……大抵吧。
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太多吸引人的。两者走走停停地踏上了白洛桥，河边湿润的清风吹起了衣袍。
“清风，你说未来会更好吗？”
站在苏清风身侧，开口的前一刻她有无数的疑问想要提。可等开口后，又觉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只汇成这么一句。
“会的，一定会的。”
凭栏远眺江中的大日，薄唇轻启。这句话他说得无比坚定。
……
与此同时，文庙内。
从沉思中脱离的宪石刚要踏步而出，就被一袭圣教赤衣拦住。望向那双古井无波的赤眸，他躬身行礼：
“见过圣教白教主。”
“决定好了吗？”
赤眸下的嗓音沙哑，恍惚间又似乎是万千人在共鸣。闻此，直起腰板的宪石用力捏住竹签，用力到手心泛红：
“我答应你，但事后你要帮我拔除赤印，消除黑咒，助我自由。”
“好。赤印黑咒本身就是两种力量，你袭杀了那冒牌国师后，黑咒的力量自然会削弱。”
解释了一句，白澜突然话锋一转，莫名问起了其他，
“自由了之后呢？”
“自由了之后，我会用我拥有的银钱、权力造福百姓……嗯？你对我施术了。”
宪石下意识地开始回答，不过说到一半，话头被强行止住了。退后了半步，眼神中闪过忌惮。
“嗯，不要忘了你的自由。”
没有否认，白澜初步试验了一下从江湖骗子推演来的序列——说客。
看来序列九·说客裹挟的愿力，能让受术者说出心底的实话。不过若是与内心相抵触，便会快速反弹。
心中记下术数效果后，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文庙内，又徒留宪石一人形影相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