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万户贺春烟,桃符次第画元篇,
雪从柳絮嚣璨夜,风吹栀子送旧年。
——《甲辰贺岁》
白帝城,某处浴池。
白雾袅袅,水烟漫散,洒落着花瓣的温泉池内莺莺燕燕。
“冬天过年果然还是泡温泉最舒服了。”
红发金眸的娇躯被一条雪白的毛巾裹住,浓密的发丝被简单绾起,用银白色的剑状簪子束缚住。
“就是说吗,亲爱的还不愿意。”
温热的泉水被轻轻扰动,纤长白皙的手指捧起一小簇水花。凤眸幸福地眯起,两团饱满的月光也被松软的白毛裹着。
俏脸通红,不知道是被高温蒸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柳儒依伸出自己的柔荑,小心翼翼地裹紧了身上纹金的白色浴巾:
“嗯,这样……嗯,不太好吧。不过冬天泡温泉果然是最舒服了。”
“未来、现在、过去。啧啧,老娘的共轭徒弟还真是宠你们呢。连我这位大名鼎鼎的师尊都没有这待遇。”
举着自己的吞酒葫芦,阮岫希大剌剌地胯坐在一面光滑的纯白暖玉上,温暖的泉水柔柔地拍打着她的小腿。
痛饮了一口白帝酿,垂下的一对月光也在暖风中变得有些朦胧暧昧,尽是醉意。
“噫咦?原来大骗子苏小狗也在啊,可是这里不是女汤吗?不应该和另一处的叶师兄一处吗?”
司徒雅本就迷迷糊糊的,被这暖暖的池水一拂,小脸蛋微微发红显得更加呆萌起来。
好!现在进行无奖竞猜——
【请问此刻的苏清风在哪里?】
【一、在温泉外】
【二、在温泉里】
【三、在温泉底】
【四、钝角】
“阮姐,有没有说过你其实还蛮沉的。”
慵懒而富有磁性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那团光滑无暇的暖玉前露出一个白狐脑袋。
“小苏子,哼哼。谁让你把我蒙在鼓里的,还掰弯了我的阴阳调和。还有这一堆坏习惯,到底是哪个不负责任的大混蛋言传身教的啊!”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被桃花眼幽怨地斜了一下,苏清风立刻噤声,不再随意动弹。
“谁让小苏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我还以为能在月黑风高的夜晚……”
身上散发着酒气,阮岫希表情非常不满。明明是秀色可餐的仙子,嗓音却意外都豪迈开朗,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就是就是,明明离家出走前就有可能发生那种情节,结果……结果就莫名其妙地改了,哼哼。”
抱紧了身前的纯白浴巾,苏明月也不满地开口。
浴巾一半浸润在池底,若是循着长长的白色毛巾望去,可以发现一直延伸到那白色暖玉身后。
“月儿,是什么情节啊?”
眉眼弯弯,涂山绾绾悄悄地走到红发小萝莉身旁,笔直的葱指点在对方藕白的背上,沿着脊背向下滑动。
“啊,就是就是兄妹之间的那个。绾绾姐,清风又不是我的亲哥哥,那种事情,那种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娇躯一颤,迅速开始发热起来,小小的脑袋低着。口中嘟哝了几下,想要辩驳什么,但因为羞赧含含糊糊。
“可是你们至少还是兄妹欸,不可以这样的。这样不好。”
柳儒依轻轻拉了拉裹在身上的浴巾,毛茸茸的,质感非常舒适,红着脸发表起自己的观点,
“再说了,我相信清风也不会有失偏颇,一定会一碗水端平的。你说是吧,清风?”
“你说是吧,清风?”
“你说是吧,清风?”
“你说是吧,清风?”
迷迷糊糊的司徒雅听到其他人都发问了,尚未搞清楚什么情况,也鼓着脸,学着她们不满的语调:
“你说是吧,清风?”
“哈啊?端水,难道我是传奇端水王!其实我也没有这么厉害啦。”
狐面上看不出表情,金眸眯起,翘起的嘴角显得狡黠。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从一只白狐身上表现出来,还有些可爱。
“杂鱼老哥,我们不是在夸你!”
抱起自己的浴巾,张开自己的“饕餮巨口”,嗷呜一声就咬了上去,小巧灵动的虎牙在其上磨来磨去。
“嗷嗷,疼疼疼。我的尾巴。”
虽然声音听起来夸张,但那慵懒的蛊狐还是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
他甚至连夸张的表情都懒得做一下,反正又不是在主要的世界线内,能歇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小苏子,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就是你的元阳是不是能和尾巴一样,可以分化为万千。”
“打住,打住,你们就别期待了。知道我们泡的温泉发源自哪里吗?”
狐面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无奈,又伸出一条长长的白色尾巴,如臂使指般指了指底下的水面。
“哪儿?”
“沈河,我们必须过审后,才能来到这里。”
“怪不得,每次和亲爱的一起时,手底下都有一个叫‘沈河’的家伙扰了兴致。”
扬了扬眉,涂山绾绾素指轻点下巴,也像是想到了什么,
“什么!你们!”
“什么!你们!”
虽然柳儒依和苏明月早就听过一遍,但苏清风名义上的未婚妻再次提起,还是觉得刺耳。
即便她们都知道一切的重点从来都不是什么鱼水之欢,只不过知道是知道,做到是做到。
泡在暖和的浴池中,没有人点破,这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无奈。
“天涯的尽头是风沙,
红尘的故事叫牵挂,
封刀隐没在寻常人家东篱下;
闲云野鹤古刹,
……
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
红尘客栈风似刀,
骤雨落宿命敲;
……”
金眸闭着,耳畔就传来低低的唱词,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那独特的嗓音似有千般柔情,又有万般无奈。
毛茸茸的狐耳就这么垂着,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不知演唱者是谁,又是几人。
浴池间水雾漫散,湿了眼眶
……
人妖劫后,清风便入了虚无历史的尘埃;于三道劫,亦或者胎卵劫,便是相较此时的彼刻。
世界是容不下一个人的纯粹,现实的引力太过沉重,所有的愚妄都会落地,这是一种不幸。
可能为自己所热爱的事业奉献生命,找到自己的存在意义,大抵也算另一种形式的幸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