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除了苏清风和柳儒依,全场的人有着不同程度的震惊。不过最为惊诧的要属把他俩“绑”来的兵卒了,甚至都问出了声:
“你们不是北朝的偷渡客?!”
问得还极为大声,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吃惊与迷茫。此时此刻,他终于注意到了那件华丽到不像话的外衣,不妙感后知后觉。
等等,他不会把什么不得了的人物给带过来了吧?
“啊~嗯,你不是也没问,我见你这么高兴,也就没提。”
耸耸肩,苏清风无所谓地回答了句,然后开始补刀,
“再说了,你抓我们的时候,不也没有绑绳子吗?我还以为……”
“苏国师,你说什么?!”
朱六站不住了,那股序列七·校尉所带来的煞气压迫,直接让处在苏清风身前的新兵面色苍白。
后者一听朱校尉的称呼,人都麻了。他意识到自己闯祸,可万万没有想到闯的祸这么大!
做个形象的比喻就是,本以为是去修了房子,结果感觉把房屋戳穿了,实际上是把天给捅破了。
腿肚子打颤如筛糠,脑子直打雷,那真是一直嗡嗡响。心脏疯狂泵动,逆血直上脑颅,给这位序列九·新兵整出幻觉了。
恍恍惚惚间,他好像看到自己的太奶正在招手。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大概都是幻觉,对!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接着,所有人就看到他开始傻笑。然后,不知又看到什么,又哭丧起脸来。最后,“吱嗝”一声,身体僵硬地倒地了。
“瞧给孩子吓的。六子,你在军中这么可怕吗?”
俊脸依然笑吟吟的,苏清风毫无心理负担,对着朱六开始吐槽。
到底是谁给对方吓的?!啊喂。
虽然很想反驳,但是在军中这染缸中混了一段时间,也学精了,赔着笑就认下来了:
“那苏公子,您看如何处置?”
“按着规章处置吗,还能怎么处置。”
闻听此言,金眸反而奇怪地看向对方,苏清风说得很自然。看到朱六依然在思索,还是补充了句,
“他不是把我们抓来了吗,虽抓错了,但这爱国的热情是不能否定的,不然不是凉了士兵的心吗。
再者说,他好歹也给我们带了路,刚好顺路。”
“是,我明白了。我这就上报都护尉,让将军们定夺通知,力求今日完成。”
沉吟了片刻,朱校尉不敢拖沓,照着苏清风的用词,斟酌好了言辞,立刻朝着两侧的老兵下令。
两侧兵卒也非常有眼力劲儿,给朱六和苏柳留出空间,不敢多留于此。
鹅蛋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明眸又快速打量了一番朱六,将这位意气风发的长发校尉和发配前的褴褛百姓对比,啧啧称奇:
“古话说得真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还是托柳仙子和苏国师的福,否则哪有小人如今的成就。”
就连谈吐说话也开始内敛,圆滑起来。这一点改变,或许朱六自己都未曾注意。
“嗯,人总是会变的。”
对于朱校尉的话,那银发金眸的家伙不置可否。随后又好像想到什么,开口询问,
“对了,在军中有没有一个叫‘李四’的新兵,估计是前几个月参军的,前几日大概上过战场,你看看有没有。
有的话,让他给家里人写封信。”
“我明白了,苏公子。这就让人去查。”
上一刻,朱六还满口答应着。也就一个眨眼,瞳孔中闪过一瞬的赤色,耳畔就已经听到了答案——
【已逝去,留有遗书一封。】
这速度快得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嘴巴下意识张开,望着那双澄澈的金眸,迟迟未合拢。
这是什么意思?
朱校尉心里清楚,自己能如此迅速知道,对方不可能不知道。如此作为必然大有深意,心中再三思量后,缓缓开口:
“等小人得到消息,一定将这事情办得妥当。”
“那就好。那李四的老伯是个撑船的,报个平安,省得一把年纪了担心。”
回应他的是柳儒依,她的语调欣慰,显然还是没有想到后一层。
朱六看了看苏清风,又看了看柳儒依。抿了抿唇,眼神游移了片刻,最后朝着他们一抱拳:
“小的,再次替李四谢过二位了。”
言辞中给柳儒依轻轻暗示了下,可惜后者没有领会到这弦外之意。
“无碍,无碍的。就是顺手的事情。”
摆摆手,澹口微张,谈吐落落大方。此事就这样轻轻揭过,不再被聊起。
“两位大人是想要去北朝?若是要走陆路,我建议绕过天水城,直接走襄阳一线,那里没有征伐,也相对安全。”
结合自己所知,朱六给出了他的建议。他并未像柳濂那样劝阻苏柳二位留下,毕竟这里也不算安全,
“听说北朝可比我国乱多了,在天水城的谈话席内,我们这边只是派了大鸿胪和几位大将军。
他们那边我听小道消息说,什么亲王,摄政的,总路法台,七旗子弟总帅……都来,有十几位之多。”
“襄阳?”
指节分明的手不知从哪儿又掏出地图,翻了翻,没有找到地点。索性直接让面前之人指路。
接过递来的地图,朱六将两人领进小院,把图纸铺在正房的八仙桌上。倒好三杯茶水,自己则是用指尖蘸了些,点在图纸一处:
“此处是我们所在两江城,朝着西北方向走,最好不要乘马车。沿着这儿的擒羊丘爬到背面,再向北……”
讲述的十分细致,当然也十分枯燥。苏清风就听了个开头,然后开始发呆,神游物外。
好在柳儒依听得很认真,边听边点头,素指还时不时指指点点,询问点什么。
“是先从这儿,然后到那儿,接着……”
听到朱校尉讲完,柳儒依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呼出一口气,微微弯腰,向着前者道谢,
“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她这一躬身,可真给朱六吓了一大跳。余光一直瞥向金眸澄澈的苏清风,见后者没有异议,才松弛了神经,
“噢,对了。我最近还听说了一个不确切的谣传。曾经的南梁皇帝萧无涯学着圣火教,好像创建一个叫,叫……
对!叫拜白帝教的组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等等,拜什么玩意?
闻听此言,苏清风犯困微眯的金眸一下大睁。他刚刚听到了个啥?